离开临安的那一天,乔庄还是没能见到少羽,当然,她只是想看看那人是否安康。
少羽为她受伤,可她却只能躲在一角,恩人的情,还不了,这让她有些怅然。
大抵是九殿下知道,少羽不会不管她,所以看着少羽看得特别紧。
桓侯和阿素姑姑也回了桓府,虽然桓侯那日没有在场,但大抵阿素姑姑会说一些,这些时日,明显九殿下有意压制桓侯,桓侯索性就辞了官。
听说桓侯和桓尹叔侄二人有些不对付,桓侯没事儿就会去桓尹那儿找点儿麻烦,有时还故意送一群姑娘放到他府中。
而郑安的消失,却被九殿下以一句刺杀未遂,在逃重犯来收场。
乔庄觉得有些对不起郑安,答应好为逍遥侯翻案,最终也不会强硬地给他封了个禁军统领,到得如今又重回到以前,甚至还不如当日。
而郑安对此却看得开,想着背负已久的冤屈,不做点儿怎么能对得起那些骂名?
虽然他还真没做过什么刺杀,不过照他所说,和女帝的人干了一架,还是挺爽的,那感觉和造反没什么两样。
他笑了,乔庄却笑不出来,她知道,郑安说这些,不过是在安慰她,而她也只能装作不知。
可只有乔庄自己知道,她要有力气,她要学功夫,她要重回那个地方,掌握至高权利。
唯有重回那里,才能保住自己身边的人,也能为死去的那些无辜之人报仇。
有人找到了少羽的别院,却发现除了阿言和几个仆人外再无他人。
眼前的人是帝陵军队的人,闻言有些恼恨,竟然让他们提前跑了!
九殿下得知这事时,将屋中的东西全部砸了,恨恨道:
“那个冒牌货!冒牌货!啊啊啊!”
她愈来愈怒,指甲上的红似是映射到了她的眼中,那里是一片猩红,她咬牙道:“跑了,竟然跑了,不是有人看到了吗?不是有人吗?那个人呢?给朕抓起来,扒了她的皮!”
乔庄跑了,那就抓那个谎报的人,总要有一个人给她泄愤!
当然,底下的人没人应声,因为那个人是辅国公孙沪,怎么抓?怎么杀?
于是,九殿下更气了,后来,直接在早朝上给孙沪一个下马威,竟是让他去马厩看看马,呆上个一天再走。
孙沪气得够呛,觉得九殿下真是变本加厉,前些日子要广泛搜罗美男,又让一条狗追着大臣,拿一头鹿来要给他们挤奶喝,简直是蠢货,愚蠢至极。
从那个人口中得知,眼前这个是真正的璃王九女,而之前的竟然是个假的,不过,孙沪松了口气,得亏这个是假的,也恰好这人如此之蠢,当傀儡他都嫌无趣,不过现在她来当女帝,他倒是挺高兴。
不过,一想到他要去马厩,他的脸就拉下来了,而其他的官员每次上朝都精神紧绷,满腔的愤怒又不能言。
以前的女帝雷厉风行,对他们也还好,如今这人没变,可性子却是变了很多,将他们一个个当猴耍,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而九殿下似是看不懂他们眼中的不忿,依旧我行我素,任凭桓尹如何劝说也不改正。
南无在承安宫幽幽一叹,问道:“你觉不觉得让她回来是个错?”
桓尹抿唇不语,南无又继续道:“为了南雀,你没有出手,为了璃王,你给了她至尊之位,桓尹,你做得够多了。”
桓尹微微闭上眼,依旧不言,南无又道:“桓尹,她走了,出了临安,很快就会离开大楚了。”
南无说到这时,桓尹的眼皮微微动了,才算有了反应,他问道:
“她……还好吗?”
南无却是轻嗤一声,“你不是一直有派人跟着她吗?你怎能不知?”
他不是不知,而是不敢问,他怕问了,会更加思念她,会害怕她对他的恨意。
可再压制,也只会唤来思念如潮水涌来。
他算无遗策,却独独没算到丢了心。
他的计划被打乱,她终是恨了他,怨了他,没有成了他的妻。
“她应该会去大梁吧。”
他的声音似是叹息,但满满的全是难以言说的担忧。
他自诩了解乔庄,觉得她不会就这么放弃,不会平白成为他人手中的棋子,更不会成为他人眼中的猎物。
她会卷土重来,她的恨足以支撑她从大梁回来反杀他,而他……只待等着她归来。
容且成了大梁新王,无论如何,乔庄也算对他有恩,更何况,他还与容且有着约定,护她无忧,想必,她会好好的。
南无叹了一声,“桓尹,你还在算,不过,你的算计,恐怕连天都算不过。”
每一步,桓尹都算得很好,就连这次孙沪与九殿下透露乔庄的所在之处,让乔庄提前离去,也是他的手笔。
本来乔庄没想离开得这么早,毕竟他们受伤不轻,还想着养精蓄锐再走,却不防少羽来人让她们提前准备离开。
少羽本来还想来看看她,给她代谢金银细软,而他却重伤未愈,又时间紧迫,没能前来,只让少澄护着她离去。
借着少羽的手笔,桓尹才能肆无忌惮地帮她,早一步知道乔庄的位置,早早就派人盯着九殿下,早早就让人散播出了消息,让少羽忧心,自然就会迅速让乔庄离开。
而有了少澄,便是有了少家的名头,稍微装扮一下,郑安是通缉犯,只需将他易容一番便好,当然这个易容是彻底换一个性别,少澄说着他们奉少舜之命为少羽祈福无可厚非,没人会那么较真少家,尤其是不明真相之人。
所以,乔庄顺利离开,九殿下扑了个空,可桓尹却还能算计出,乔庄下一步要去大梁,那里才能给她一方避雨之处。
南无有些感慨,“你做这些,她可会懂?”
桓尹只是摇摇头,“我不需要她懂,只需要她好。”
她好,他的世界便好,她好,他的世界便有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