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您一开始就认错了人啊。”
“我不是姐姐。”
一个青紫的婴儿脑袋从莫锦辰的身上冒出来,浮在了半空中。
“我是您封死在棺材里的妹妹啊。”
......
鬼气隔开了云延,里面发生的什么他都看不见。
只能听见一些人吓的肝胆俱裂的尖叫。没过多久,鬼雾散开,莫锦辰从里面走出来。
她看起来伤痕累累,至少比昏迷在院子中央的一堆人要惨的多。
一步一地的血,不是那种鲜红的,而是偏黑,仿佛融入了墨色。
“走吧。”莫锦辰捂着一只眼睛,淡定的从身后的小包里拿出雨衣给自己从头到尾套上:“没事,这样就不会脏的你的车了。一路上我都有用障眼法影响着,就算这家人最后出了什么事,不会算到你头上的。”
见云鹤展还是不说话,莫锦辰想了想补上了一句:“目前没死人,你放心好了。”
“你想说的就是这些?”云延伸手,有点粗鲁地扯开她捂着眼睛的手,血不受控制的从右眼留下来。莫锦辰眨了眨眼睛,右眼已经没了视力,只能感觉到冰凉的液体滑过脸庞。
“你就一定要用这方式,一定要把自己整的如此狼狈?鬼不会痛是吗?”云延不知道为什么他自己会觉得有点怒意,明明和他没有关系:“之前找我帮忙,找我借钱的时候不是做的很理所应当吗?为什么......”
为什么这次你不向他求助了呢。
明明只要你说了,他便一定会帮忙处理好。
陈年往事也罢,腐烂的真相也罢......复仇也罢。
他的从小到大的教养和尊严让他没有不经她的允许直接去插手她的事。但他现在有点后悔了。
“你在说什么?”莫锦辰不解地歪了歪头:“之前那是交易呀。但现在是我自己的事,我没有足够的东西和你换,也不打算和你换。”
你自己的事,呵,你的事。
这话听起来怎么就这么不舒服呢。
云延轻嗤了一声,抓着她手臂的手微微用力。
“你是担心我死了你的诅咒就没人能解了是吗?”莫锦辰现在有点疲倦,但她还是耐着性子思考了一番,应该也只有这个原因了:“你放心吧,别看我现在看起来奄奄一息,其实我早死了很久了。”
“这具身体不能用就算了,你的问题我一样能解决。我也应该让我姐姐安息了。”
她感受了一下,鬼婴双胞胎姐姐身体里的执念已经消散。没有了执念支撑,又被她折腾的千疮百孔,这具身体应该撑不了多久了。
唯有鬼婴的执念还在,她应该还记着一个人的仇——那个将鬼婴浑身扎针,长钉入魂,符咒封棺的道士。
“至于你问的鬼会不会痛这件事。”莫锦辰低头看了看手心的血迹,小声道:“那当然会啊。”
“可是,这里更难受啊。”她指了指这件的心脏:“奇怪,明明它已经不会动了。”
混杂着血水的泪从她脸上滑落,她机械又疑惑地将其抹去,却又控制不住。
鬼没有眼泪,但会哭。
尸体不会哭,但仍有泪。
“真奇怪哪。”她喃喃自语,稀奇地看着手背上滴落的水痕。
云延沉默了很久,半晌后轻轻拥住她,将她的头按到怀里,不顾那血污弄脏了他整洁的衣裳。
“够了。我不问了。”云延的声音很轻:“先回去吧。”
“喂,衣服会蹭脏的。”莫锦辰声音微弱,嗡嗡地说:“事先申明,是你拉的我才将衣服搞脏的,这清洗费我不赔。”
一文钱难死英雄好汉,她到现在还惦记着自己负债累累,身无分文的事实。
这身雨衣的作用也浪费了,她是不是应该少还云鹤展这买雨衣的五块钱?
“......”
头顶传来云延无奈的叹息,他哭笑不得地看着莫锦辰认真的表情。
“行,不要你赔。”他揉了揉眉心:“我真是......”
罢了,对上这熊孩子,是他自作多情了。
可又偏偏,放不下。
云延想起了莫锦辰之前说的话,情况是何其的相似。
自尝苦果,偏偏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