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三十二章,我不是个慷慨的人(2 / 2)

“不是不想见到我是吗?”

“只是这样,只是这样......对吗?”

莫锦辰刚想回一句莫名其妙,却在下一刻感受到肩膀处的冰凉湿润,瞬间愣住了。

他这是......哭了吗?

莫锦辰的手停在了半空中,突然失去了思考能力。云延的头就伏在她的肩膀处,她无法看清他的表情,却能感受到抱着她的躯壳的颤抖。

他为什么哭了,是......是她的错吗?

“喂......你怎么了......”莫锦辰伸手推了推云延,却没有推动,有些无措地愣了好几秒。下一刻自己声音倒是哽咽了:“你别哭啊,你哭了我也想哭。”

这么一想,她倒是真觉得想哭了。

都不需要缓冲多久,莫锦辰眼圈一红,眼泪就落下来。她胡乱地抹了一把脸,抽抽噎噎到不能自已。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想哭,反正没控制住。

“呜哇......”莫锦辰哭的时候,指望她梨花带雨什么的是不可能的,反而像小孩子受了莫大的委屈,哭着想引起大人的注意。

这下换云延手足无措了。

云延能怎么办,自己情绪没缓过来,但还得照顾自己家小姑娘。

好言好语地哄着哄着,莫锦辰拽着他的袖子昏昏沉沉又睡了过去。

风卷起庭中落叶,隐隐约约传来闷雷声。

云延不语,目光静静注视着怀里的人的睡颜。

好歹......将手上的伤暂时掩盖过去了。

宣初在远处,低着头压根不敢抬起来。

“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该说,知道吗?”云延的声音很轻地响起,宣初一愣,想起来这屋内除了已经睡着的那个小祖宗外,只剩自己了,忙点头应道。

“臣知道。”

“宣初。”云延的语气里摸不清楚喜怒,似乎只是无意中提起:“听闻闽州之地山清水秀,民风淳朴。你可喜欢?”

宣初顿在了原地,好半天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臣......知道了。”

......

之后的日子里,莫锦辰没有再看到宣初。

虽然刚醒的时候,宣初手里的那根银针怎么看都不像是为了医治她的。但没了宣初,这偌大的皇宫里就没几个她认识的人了,让她有些问题想问,却根本找不到人下手。

云延做事还是缜密的,知道他这么多年所作所为的人本来就不多。更何况贵为天子,隐瞒下自己曾经放血入药,五星聚换命的事情简直不要太容易。

但莫锦辰又不是真的普通人,不是只能靠人获得信息。

等身体稍微恢复了后,莫锦辰在一次夜里,用红线绕上了云延的手。铺天盖地的信息传来,莫锦辰受到了些反噬脸色瞬间煞白,但好歹,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

云延这么多天一直神经紧绷,稍微一点异动也惊醒过来。莫锦辰抿着唇绕出红线暴力扯开了他的袖子,手臂上包裹的绷带也被她割开,露出了里面触目惊心的伤疤。

云延这时候隐约想起来,自己家的小姑娘不是普通人。看她的眼神,估计是知道了。

他屏主呼吸,难得出现了类似紧张的情绪。

她知道了......怎么办,她要是闹起来,自己该怎么哄?

也许过了很久,也许只是一会儿。他想过无数种可能,却都没发生。

莫锦辰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的伤,突然一捶手:“原来这么割更好放血是吗?学会了。”

云延:?

他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你的血只是融入了我血里的一点点治愈能力,微乎其微啦。论血的作用,还是我的强的多。”她挽起袖子,露出白嫩嫩的胳膊,手里不知从哪掏出一把匕首,在胳膊上比划着。

“我一直搞不清楚什么地方放血比较容易,还好你教会了。等着嗷,我现在给你放点,你手上的这些伤一会就好了。”她看起来居然还有些小得意:“惊辰一族,血肉生死人肉白骨哦。”

云延在她掏出匕首的一瞬间脸色就变了,立刻夺了她的匕首:“不准!”

“啊,为什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莫锦辰歪头,有些不高兴地鼓脸,但没一会就想起了别的事情,好奇道:“五星连珠之日换命这件事我也没听说过也,下次试试好了。”

云延倒吸了一口气,将匕首扔远,骨节分明的手捏住莫锦辰的下巴,迫使她与他对视:“我说——不,准。”

“你凶什么凶,不是你教的吗?”习惯了这么多天云延的好脾气,莫锦辰顿时委屈上了,嘴一瘪欲哭不哭,呲牙奶凶奶凶地吼回去。

“就允许你做,还不允许我学了?”

云延额角的青筋清晰地跳了跳,胸腔距离地起伏。最后他叹了一口气,无力地垂下手,低下头,轻轻抵着莫锦辰的额头。

“这种事情,就不要学了。”

“是我做错了。我以后不会再这么做,你也别学我,好吗?”

莫锦辰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脸,琥珀色的瞳孔就像盛满了月色的湖水,包容着晦涩的情绪,认真地等待着她的回答。

“唔。”她歪了下头,勉为其难地点了头:“好吧。”

云延似乎松了口气,放松地向后倒去。莫锦辰被他带着,顺着他的力道扑到了他身上,刚刚想起来,却又被云延按了回去。

“就这样睡一会吧。”他疲倦又轻柔地说:“就这样,让我抱一会。”

莫锦辰没有说话,在云延怀里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没一会呼吸声变的均匀起来。

云延却久久未能入睡,眼底明暗交织。最后他的眼眶微微泛红,在怀里的小姑娘的唇角,落下了一个缠绵且克制的吻。

就如同一个美好又空灵的梦一样,值得人用尽毕生的温柔。明知之后是无法确定的虚无,却又忍不住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