阶梯有两个通向。

一个通往楼上，一个直达凤仙楼的后门。

他们没有上三楼，萧瑾带着凌南依直接走出了凤仙楼。

他们要回楚王府。

“王爷，无双和凡儿怎么办？”凌南依看侍从牵过萧瑾的马，立刻问道。

萧瑾接过缰绳走向凌南依，柔声回，“上官云泽和顾少卿会派人送她们回去”。

今夜，他的眼里含着欢愉。

虽然凌南依没有说出来，但他是知道的。

自从见到他开始，凌南依的目光时常落到自己的手背上，她分明在担心自己的伤势。

先前凌南依无端猜疑他，他一气之下，用不回楚王府表示自己的愤怒。

但是不过两日，他就后悔了。

因为他发现自己很思念那个女人。

可是他已经迈这一步，半途而废太折损尊严，便一直靠着自己的倨傲坚持到现在。

其实他早坚持不下去了。

忙完这两日，他也打算回楚王府。

想不到凌南依今夜竟然主动找上来，萧瑾很惊喜，这个台阶他当然会把握住。

一刻也不想留在外面。

萧瑾只想要和她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同桌用饭，随时可以看到她，闻着她的味道。

“上来”，翻身上马，萧瑾向凌南依伸出手。

他的心情极好。

今夜，他想和凌南依独处，他不希望任何人打扰到自己，所以，他避开了那两个丫头。

凌南依却迟疑了起来，她不想和萧瑾太过亲近。

最近他的感情越来越明显，可是凌南依知道自己和他没有未来，她不想让萧瑾越陷越深，最后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同骑一匹马好挤，王爷让人给我另牵一匹马出来吧”，凌南依抬起头，身子没有动。

萧瑾的好心情便有些破裂。

他转面看向一旁的侍从，“还有多余的马吗？”

口气很是冰冷。

侍从也察觉到王爷的情绪不太对，便抬起眼去看，只见王爷眼眸微眯，坐在高马上随意的打量着他。

在月夜中，清楚看到他眼中一些寒光在闪耀。

侍从吓个激灵，他垂下眼，迅速回话，“回王妃，这里已经没有多余的马了”。

凌南依惊奇的睁大眼睛，指了指远处的拴着的几匹马，“那边不是还有吗？”

萧瑾则垂着眼眸，若无其事的看向别处。

“那边啊……”侍从苦着脸看向那几匹马，脑子飞转，最终灵光一闪，“哦，那边是凤仙楼中客人的马，都有主了，属下不好将它们交给王妃”。

听罢，凌南依也无可奈何。

“那只能挤一下了”。她向萧瑾伸出手。

“若不是没有多余的马匹，你以为本王愿意带你！”萧瑾一脸嫌弃的将她拉上来，安放在自己身前。

凌南依撇嘴，“委屈王爷了”。

“知道就好”。

萧瑾面色镇定的拎着缰绳，脚下轻蹬，毛发油亮的黑色骏马听话的调转个方向。

“驾！”

一声轻喝，马蹄声由慢到快响起，萧瑾的披风飞扬，转瞬，高马驮着两人奔出巷口。

侍从摸把冷汗，终于松了一口。

路上。

凌南依问萧瑾，“你突然就回去，不用向别人知会一声吗？”

马在疾行中，声音会被吹散，萧瑾内力深厚，能听清凌南依的话。

凌南依却不行。

故而，萧瑾放慢了速度，还特意低下头，贴近凌南依耳边回话，“本王想回去就回去，需要向谁知会什么？”

气息吹到耳边，痒痒的。

凌南依陡然有些心慌，她偏头避开，才道，“自然是凤姑娘，你这个人那么多讲究，日常起居麻烦死了，你这些天歇在凤仙楼，凤姑娘要准备的东西和事宜很多，今夜这么晚了，想来她已经在操持，你不说一声就走，不是让人白白浪费心神么”。

萧瑾微愣。

这些他真的从来没想过。

他是王爷，凤涟漪是他的手下，伺候他是应该的事，多做一点也没什么。

凌南依这个人对自己的感情摸不透，但是对别人的感情之事却看的通透。

萧瑾恰恰相反。

他除了在意自己的感情，旁人的事，他都不放在心上。

和凤涟漪相处这么久，他甚至不知道凤涟漪对他的意思，从来只当她是个尽心的下属。

“哦，你是在提醒本王以后不回楚王府也该向你知会一声吗？”萧瑾愉悦的笑起来。

三个人的事，在萧瑾眼中，只有他和凌南依的纠葛。

甚至没想过凌南依是在计较他和凤涟漪走的太近，只当她在意自己不回楚王府。

凌南依回头丢个白眼，“自作多情！”

萧瑾不回话，眼中尽是自作聪明，自以为看透一切的笑意。

枝影掠过，月华漫洒。

萧瑾俊美非凡的面容在月光映照下，显得更加分明立体，漆黑的眸子因愉悦也越发璀璨。

凌南依怔怔望着，她甚少看到萧瑾这么高兴的时候，一瞬间也忘记收回目光。

“本王知道了”，萧瑾顺势勾住她的脸，在额头落下一吻。

温润的薄唇一触即离，没有丝毫犹豫，吻如此顺其自然。

霎时，凌南依只觉心头滑过一道电流。

她不再反驳。

只是回过头，轻叹世事的难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