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容澉重重的咳了一声,郝平贯立马见好就收,呵着身子抹眼泪,奴才一时没收住,让王妃见笑了。
白千帆说,都是我不好,让大总管伤心了。
郝平贯习惯性的为自己主子脸上贴金,奴才这不算什么?王爷伤起心来才让人难受呢,王妃刚走那会,王爷跟失了魂似的,瘦得没有人形了,奴才见了都想哭
楚王爷,咳咳咳,你个老货,一阵子不见倒啰嗦了。
郝平贯挨了骂,反而显得很高兴,扯着袖子掖眼泪,脸上堆起惯有的谄媚笑容,是是是,奴才是个老油货,碎嘴子。
大家都哄笑起来,屋里热闹得不得了,只有两个人独身其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一个站在门边,一个立在白千帆身后,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眼神就像胶着在一起似的,甜滋味一点一点在心里蔓延开来,满腔的相思都化在轻浅的笑容里,旁人说什么笑什么,他们一概不知。
闹哄哄的认亲场面终于平息了下来,郝平贯跟着白千帆往后面去了,内宅里有一大堆的事等着他接手。
绮红跨出门口的时候感觉手指被轻轻触碰了一下,她不敢抬眼,抿着嘴,娇羞的笑着走了。
人走出去很远,宁九还站在那里没动,直到墨容澉的声音传过来,不打算进来了吗?
他抬头,刚好看到贾桐脸上狭弄的笑意,一副你也有今天的表情。他立刻正了正脸色,大步迈进去。
属下不辱使命,事情都查清楚了,跟王爷猜测的分毫不差。李将军伤势严重,但未及性命,属下将他安置在一处隐蔽的地方,相当安全。对方是个庞大的组织,同江湖中人有牵连,组织严密,行事诡异,在江北已然盘踞一方,属下曾去夜探,想一查究竟,但对方警惕性颇高,属下不敢打草惊蛇,所以并未入内。
墨容澉道,不打草惊蛇是对的,只怕原先他的势力就在江北,我倒没想到,刘轩居然是他的人,皇帝以为江北是三不管地带,其实早成了他的天下,只怕江北的驻军早已经暗中增了兵力。
宁九问,既然如此,为何太子执意要求王爷挥军北上,甚至不惜做局刺杀李将军?
我若挥军北上,刘轩自然是应降的。
宁九不解,这跟咱们招安有什么区别?
他的目的不在江北,而在渭水以北,他这么做,一是怕我对皇帝心软,二是想加快进程,只有加剧我和皇帝之间的矛盾,这场仗才能速战速决。
属下以为,王爷分江而治,太子未必真正赞同,他手里有暗局,王爷要有所提防。
他曾为东宫,手里多少是有一些势力的,以他的心思缜密,做出这样事来也不足为奇。他冷清的笑了笑,人心隔肚皮,哪怕是手足,也相互计算着。一墙之隔,他竟是一句真心话也不肯透给我,这就是天家所谓的亲情。
宁九默了一下,为何王爷不主动问?
他若肯说,自不必我问。他若不肯说,又何必问?
宁九踌躇了一下,王爷,等太子殿下登了基,大局已定,您如何去何从,心里得有个打算。如今太子殿下倚仗王爷,明面上一团和气,暗地里的手段,王爷也见识了,属下是怕假以时日,太子会成为第二个皇帝,王爷便是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王妃想一想。
墨容澉的脸上看不出悲喜,过了一会儿才说,我心里有数。
宁九还想说点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下,在他看来,楚王曾经是宁愿牺牲自己,也要成全他人的大业的。可今时不同往日,有了想保护的人,有些话不必他说得太明白,王爷自己应当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