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说说你吧。”

赵十一露出迷之微笑，他今天可是目睹了一场好戏，他相信姜修浩会有话对他讲的。

姜修浩满脸颓然，在精神力全开的状态下连续施展五次剑刺，他的身体不堪重负，正处在崩溃的边缘。虽然在回来的路上赵十一曾经顺手往他体内送过一道灵力，但就是这道灵力，姜修浩嗅出了不同的意味。

它刚好镇住肉体要崩坏的趋势，帮姜修浩止住一身疼痛后就刚好消耗完毕，没有余力来治愈浑身上下的伤口。

姜修浩可不会认为赵十一技止于此，那么此举的意思不言而喻。

他今天的所作所为确实出格太多，难怪赵十一会怀疑。也怪自己当时脑子一热，不计后果，现在倒霉的还是自己。

也罢，我先装疯不傻一番，看能不能混过去。

“师傅啊，我不是几个月之前就说过啊，我在练一门神奇的功法，因为我发现我对剑刺这一招的感悟特别深刻，它好像刻在我的骨子里，我每时每刻脑子里想的都是这一招，所以这段时间才显得精神不振。”

“今天战斗的时候我好像也有了突破。”姜修浩心想傻师弟能够临战有所悟，自家也可以有:

“然后我脑子涨得很，觉得需要用战斗来发泄一下。”

赵十一不为所动，老神在在，也不知道听进去没。

“当然我还有许多要改进的地方，比如剑刺这一招我练得太过僵化，平时只练往前刺这一固定方向。而今天面对最后那位师兄的灵力手掌不得不往上刺，当时就不是很适应，威力比平时差了三分，所以我要学会灵活使用剑法，不能生搬硬套。”

“这点总结地不错。”赵十一的笑容很危险，“还有要说的吗？”

“有，还有……”

老头很执着啊，不给点干货过不了这一关啊。

“应该是在两个月之前吧，我的脑袋有点不正常了。”姜修浩曲指敲了敲脑壳，“这里多了很多东西，该怎么形容呢，应该说是凭空冒出一个陌生人的生活碎片，凌乱、琐碎，总之很不习惯。”

“所以师兄你精神分裂了对吗？”胡晓雪皱起小鼻子，对十三师兄很关心，“难怪你最近变聪明了。”

“十四，我一直都很聪明，只是以前没表现出来。”姜修浩恨不得以头抢地，十四的性子也是没谁了。

“ 哦，说说你对这些碎片的看法。”赵十一轻按眉心，想起来了什么，又不肯明说。

“感觉在看一个故事，很有意思。”姜修浩如实道来，不过是把主次转换了一下。因为即使融合了这个身体原来的记忆，他依然没有丝毫认同感。

可能是姜修浩之前的生活太平淡，没有刻骨铭心的事值得他留恋，也许是他天生性格薄凉，从不在乎身边的事。

反正穿越过来的姜修浩如同观看一部长达十年的苍白电影，前半段都是凌乱的声音和影像，不能构成完整的事件，后半段则平淡无力，他都能看睡着。

“只是‘看’吗？”

“不然呢？”

“很好，为师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屋子里气温骤降，姜修浩如堕冰窖，赵十一的声音如真似幻，忽远忽近，他并不壮硕的身体一下子拔高，如一座来自远古的雄峰，威压一切，姜修浩如蝼蚁一般，匍匐在赵十一脚边，渺小而脆弱。

“你，还是‘姜修浩’吗？”

咔，伟岸的赵十一化作石像，应声而裂，从中间整齐分开，兀的有一束光包围姜修浩，浩然的光束下，姜修浩无所遁形。

光并不是经常见到的阳光，似乎没有温度，也没有形体，它穿过姜修浩全身，在后面亮起一个圆形光斑。

“我自然是‘姜修浩’，实打实的姜修浩。”他茫然中带着坚定。

我来自地球，带着属于地球的记忆，既是入住这具肉身，我的灵魂依然是地球的灵魂，但我也是赵十一的徒弟，也认可他成为我的师傅，为什么两者要分割？两者都是我，何必否认前世的身份，为什么纠结现在的人生。

只要活着，我就是我。

“我以前是姜修浩，现在是姜修浩，以后还会是姜修浩，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姜修浩彻底认清自己，对现在的生活不再抵触，他是打心底喜欢上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也许在这里，才最适合他的性子。

仿佛一切都是幻觉，没有伟岸如山、耸入云端的赵十一；没有能穿透身体，洗涤内心光束。但他确实跪在地上，双手支撑弯曲的身子，脑门和地面相触的撞击声振聋发聩，眼角犹有未干的泪痕。

赵十一挺直了脊梁，姜修浩这一磕，这一声师傅有若万钧之重，他师徒二人的命运真正联系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再也不分彼此。

既然他能安然度过问心斩，那么姜修浩所言俱是事实，若是以后出了问题，他一力担着就是。

他赵某人，还真没怕过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