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唏律律——”
大黑马跳脱的嘶叫声由远及近,有力的马蹄在泥土地面上炸出一朵朵小型的“水花”。
它从一开始就被安排在战场远方,以免被波及。同时,它还是计划里最后一张底牌,一旦被启用,那表示两人已经到了生死攸关之际。
强忍住脑壳的疼痛和眩晕,姜修浩一把拽起躺尸的汉子,破布袋一样扔到急冲冲过来大黑的马背上,并在努力了三次之上,终于让自己也爬山了马背。
又是一阵刺骨的疼痛,疼得他差点昏厥过去。泪水和汗水早已模糊了眼眶,姜修浩再无余力进行多余的动作,只记得一定要牢牢抓住马缰,再大的颠簸也不行。
哦,顺便抓住早一步昏过去的大汉,都把他拉上马了,也不好在半路把他颠下去。
大黑一阵哀鸣,要是能说话,它早就帮姜修浩梳理过往上十八代祖宗的关系网,从中午开始他就重的要死,简直是人形自走铁疙瘩,这会再添上个一人更比二人强的壮汉子,重上加重!
再能跑的马它还是马啊!
大黑欲哭无泪。
但大黑终究不是一般的马,在奕剑宗吃的都是带有一丝灵气的食物,下山途中又被喂食了不少灵果灵草,身子骨远超一般骏马,乃是马中翘楚,同类中的精英。
但它也只是一匹马,虽然粗通灵性,但依旧没有入品,仍属于凡马之列。
若真是如此,大黑自然当不起最后的底牌这一称呼,但大汉早有准备。
大黑在露面的那一刻已经嚼碎了汉子提前为他准备的一粒丹药。此刻丹药化作的热流在它体内肆意流淌,惊人的热量带走大量水分,在大黑粗壮了一圈的身躯周围形成经久不散的白雾,
神俊异常。
但刚不可久,柔不足守,大黑的神勇是透支未来潜力和燃烧当前生命才有的短暂烟火,这份激烈过后,大黑能不能活下来都是未知。
迷迷蒙蒙中,有三种声音一直缠绕在姜修浩耳边。
呜呜呜,那是风掠过耳朵的轰鸣声。
咚咚咚,这是心脏剧烈跳动发出的警报声。
呼哧呼哧,再强的风也带不走大黑如在耳旁的喘息声。
“唳——”
身下的大黑突然再次加速,喘息声因为不惜代价的奔命直接变了形。姜修浩只觉得突然腾在半空恣意昂扬,然后再重重一摔痛彻心扉,所有的感知如潮水般退去。
他,彻底晕过去了。
……
“别!”
姜修浩挺起上半身,却发现他此刻正躺在床上,昏黄的蜡烛灯光在房间里偶尔跳跃,带来一丝丝生气。
扫一眼外面,已然是黑夜。
一切恍若昨日,他的思维还停留在被大黑马驮着杀出包围的惊心动魄里,但身边宁静的氛围仿佛在告诉他所有的战斗都是他的幻想。
不过脑袋昏昏沉沉直欲睡,浑身酸软痛难当的滋味就是那场战斗最好的证明。
环顾四周,储物戒指和影照剑俱在,身上几个值钱的物件也未缺少,姜修浩稍稍安下心。
简单的屋内没什么可以关注的,姜修浩抄起影照,踮起脚尖往门口走去。眼下最重要的是先确定环境是否安全。
正在他快要摸到门口的时候,房间的大门吱呀一声自动打开,一名身着制服的男子推门而进,拦下做足了贼样的姜修浩。
“公子既然已经醒了,那便是无恙了。还请公子多担待,于屋内再静待片刻,我这就去通知老掌门这个消息,还请公子莫要让我为难。”
来人做足了姿态,反而使得姜修浩不好意思。
“敢问这里是哪里,我躺了多少时间了?”
“公子您说笑了,这里不就是我们和剑门吗,昨天您还和我们的少掌门同台竞技,黄少
掌门对您可一直是称赞有加呢。”
他一拍脑门,发现自己扯远了。
“哦,您已经已经昏睡一天多了,不说了啊,老掌门还等着我回消息去。”
他抱拳向姜修浩道别,转身的时候虽然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但还是止不住轻轻跳了一下。
他是个纯粹的人,平日里便与黄崎川比较亲近,对于差点能把少掌门轮番的人,他并不会咄咄逼人,而是给与相当的崇拜和尊敬。
既然是在和剑门,姜修浩便放下了心中的戒备。
关上门,他打算找个蒲团静坐一会,顺便自检一下,看看这场超越极限的战斗下来,自己究竟受伤多重。
他找过蒲团,放在床上,等无意间撇过摇曳的烛光后,才发现一个刚刚被他忽视了的细节。
原来是灯光照映下移动的身影出卖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