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红哀莫大于心死,对郝国兰和童家芬怀着满腔仇恨,却无可发泄。
赵成海和妻子的心思不一样,并不在乎儿子和章克香之间的事告吹,甚至还有些正中下怀的窃喜。但是他觉得被童家芬和郝国兰骂上门来,是奇耻大辱,而这一切,却又是儿子振华造成的。所以,他的满腔愤怒,都源自于振华。
振华的心思有些微妙。
他本来也很在意自己和章克香的事,但是听到秀莲被打的消息之后,心里对秀莲的关心,竟然超过了对章克香的关注!他自己都怀疑了,章克香和秀莲,究竟谁才是自己感情上的主角?
王响看看赵成海夫妇,又看看振华,叹气道:
“郝国兰这老东西,也是太坏了一点……这样吧,我和志高去鲁强文家里问问情况,回来再和成海大哥商量商量。都是一个村子的,总不能就这样结仇吧?”
赵成海一声长叹,点了点头。
王响和刘志高对视一眼,一起出了门,去三组鲁强文家里。
剩下的乡亲们也不敢走,横在赵振华父子之间,也顺便照顾翠红。
赤脚医生周国明来了,招呼大家将翠红扶到床上躺下,给她量了血压测了心跳,说道:“没事了,搞点红糖水喝下去,多休息。”
春兰急忙端来红糖水,劝母亲喝一点。
翠红却摇摇头,既不喝水,也不说话。
振华看了父亲一眼,说道:“我没有去闹事,随你信不信。章克香那里,明天我自己去解释。”
赵成海看都不看儿子,连连挥手:“以后你是你我是我,你当一辈子和尚,跟老子不相干!”
“行,你说的。”振华点点头,走到大门前蹲下,默默地抽烟。
大约四十分钟以后,王响和刘志高回来了。
赵成海抬眼看着他们,问道:“鲁强文怎么说?”
王响掏出香烟点上,吞吞吐吐地说道:
“我和志高过去,人家说……去年冬天,振华去县城,找了一帮城关粮站的同学,在路上拦住了强文的女婿高庆春,还有高庆春的外甥,一顿好打。强文女婿挨了打,回家就打秀莲,把秀莲打流产了,送进了医院。高庆春的意思,说是秀莲……和振华之间有些……不干净。”
刘志高点头,接过话来说道:
“秀莲嫁出去,从回门以后,就没有回来过,过年都没有回来拜年。童家芬想闺女了,过了正月,就去县城看闺女,这才听说了这件事。童家芬心疼闺女,气不过,带着郝国兰去章拐岗喊冤,又来这里闹了一场。”
赵成海咬牙切齿,看着门外骂道:“这畜生,丢光了老子的脸!”
振华就在门外,知道老爹是在骂自己,站起身回到屋里,对王响和刘志高说道:
“响大爷,高三爷,不是这样的!那天,我和施主任去县城办事,中午的时候,施主任回家吃饭,我去城关粮站找同学。谁知道,在粮站门口遇见了那个秃子和一个年轻人……他们二话不说,上来就打我,我都没怎么还手。后来我同学张成刚好看见,带着粮站的年轻人,把他们打了一顿。是打得不轻,但是这事不怪我!”
王响和刘志高都沉吟不语。
他们没有看见当时的情景,不敢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