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各种议论在东湾村传播开来。
有人说,振华和齐磊在那块坡地上,埋了秀莲的衣服,学着古人的样子,给秀莲做了衣冠冢;有人说,振华和齐磊埋了秀莲临死之时怀抱的口琴和一本书;有人说,齐磊偷了一把秀莲的骨灰,埋在栀子花树下,还偷偷请了和尚道士,给秀莲做了“招魂葬”。
更有人议论,说秀莲是横死,只怕阴魂不散,东湾村里以后肯定不太平。
然而大家只是议论,谁也不敢去挖开那块地看个究竟。
大家都知道齐磊不好惹,也害怕挖了那块地,秀莲会找自己麻烦。
赵成海气得五脏俱焚七窍生烟,当天晚上,再次质问儿子,问他究竟做了什么。
振华装糊涂,说道:“我做了什么?齐磊要栽几棵花树,我去帮忙而已。”
齐磊对母亲,也是这样应付:“怎么?振华给了我一千块钱,承包了我家那块地,栽了几棵花树图个好玩,不行吗?”
赵成海和兰玉芝各自对自家儿子没办法,一个在家里大骂,一个在家里大哭。
振华将老爹的怒骂当成耳边风,甚至直接将老爹当作透明人,视而不见,任他怎么咒骂,就是不吭声。
秀莲下葬的第三天,恰好是星期天,振华骑着自行车,去卓大郢接宜兰回来。
宜兰在娘家呆了两天,看见振华来了,神色如常,不愠不怒。
而且宜兰很稳重,这次回家,根本就没跟父母提起秀莲的事,只说是家里没事,回来过两天。
老卓和妻子也完全不知道宜兰回家的原因,对振华还是一样的客气,买肉杀鸡,烧了满满一桌子菜来招待他。
振华很感动,也很内疚,连连向老丈人和丈母娘敬酒。
午饭后,宜兰把振华叫进房间里,问道:“秀莲的事,都处理好了吗?”
振华点头:“都处理好了,前天火化的。”
宜兰打量着振华的神色,缓缓说道:“就这样完了吗?有没有其他的事?如果有其他的事,你可不要瞒着我。”
振华想了想,说道:“我说出来,不知道你会不会怪我……齐磊带出了秀莲的骨灰,偷埋在他家的地里。全程我都在,我们还在那块地里,栽了四棵栀子花树……这件事,只有我和齐磊知道。现在,你是第三个知道的人。”
宜兰吃了一惊,皱眉道:“你们好大的胆子……这样做,秀莲的父母,还有她的婆家,以后知道了,不会找你们麻烦?”
“他们不会找麻烦的,倒是村子里议论纷纷。虽然我们谁都没说,可是昨天在那块地里栽树,乡亲们也猜出来一个大概了。”振华说道。
宜兰叹了一口气,沉默无语。
振华向宜兰道歉:“我知道我和齐磊这么做,得不到所有人的理解。可是,我们和秀莲……磕头结义的时候就说了,以后就是一辈子的亲兄妹。秀莲临死,也把最后的心愿托付给了我和齐磊。如果我和齐磊不能帮助秀莲完成遗愿,只怕这辈子,都会心里不安。”
宜兰想了想,就埋葬秀莲骨灰的细节展开询问。
振华也不隐瞒,如实相告。
宜兰揉着太阳穴,苦笑道:“振华,我感觉这件事,你和齐磊做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