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欣欣然道:“你不收,我就不放心,总觉得,你不是实心实意的和我合作。”
何荣苦笑了,对啊,他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
确实如此,长孙是个心机很深的人,也容易怀疑人心,自己和他合作,现在达成这种关系,几乎是被架到了炭火上,不得已而为之。
并不是出于自己的主动要求,若是不收钱,他就始终占据着道义上的高位,若是以后有一天,他觉得倦了,腻了,或者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总之是甩手不干了。长孙并没有什么可以阻拦他的理由。
虽然在何荣看来,长孙想的太多了些,他的弟弟还指望着他照应,到底哪一天才能从掖庭里放出来,也完全没有个期限。
在这样前途未卜的时刻,他怎么可能说甩手就甩手,难道,他不管何辉的死活了吗?
然而,长孙一直坚持要给钱,何荣也没有办法,既然收钱能让他心安,他也就不再推辞,欣然笑纳。
看到他把金铤收起来,长孙也放下心来,他也知道,以何荣的等级,即便没有他这笔钱,他照样可以活的很好。
可是,给钱和不给钱,效果就是不一样的。再者,他现在的好生活全都是李泰赐予的。
是他在魏王府当差多年,慢慢的熬资历,应得的。
他给的钱是他给的,就算何荣嘴上不说,拿了这钱,他也会知他一份好处。
将来,在他感到疲惫,想打退堂鼓的时候,看在钱的面子上,或许就会坚持下去。
何荣痛快的答应了下来,急匆匆的就离开了,长孙目送着他的背影,眼光深邃。
在他的身边,两个小厮正忙着把桌上的残羹冷炙收拾干净,两人低着头,也并不知道长孙和这位何公公究竟谈了些什么。
一座治理有方的宅院和鸡飞狗跳,一片狼藉的家宅的区别就在于此,长孙公务繁忙,他并不是经常参与家庭的治理,但是,只要是他的命令,就没有人敢不遵从。
而且,家里人人都知道,赵国公是说一不二的人物,于是,就算是奴仆们也有那些仆役惯常有的毛病,在国公府的地界内,却一点都不敢表现出来。
难道他们不想打听长孙的隐私?
他们不想私底下讨论主人的风流韵事?
交换情报?
嚼舌根?
别怀疑,这并不只是奴仆们的通病,更是人类的共同爱好,凡人难免都有窥私欲。
然而,正是因为长孙在国公府有绝对的权威,这些人才能够抑制住自己的私欲,老实当差。
若不是长孙治家有方,换做别的宅院,何荣专程上门,在阁楼上叽叽咕咕这么长的时间,恐怕他还没出来,谣言就已经满天飞了。
然而,国公府的小厮丫鬟却根本不敢打探主人们的各种隐私,不是听了却不敢传,是根本连听都不敢听。
完全没有这方面的爱好,是全都杜绝了的。
总的来说,今天的商谈还是长孙占了大便宜的,成功的在魏王府安插了一名眼线,而且,这位眼线的能力还是已经得到他亲自确认的。
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人高兴的,于是,今天他破例搁置了各种公务,专心休闲。
反正公务吗,总是处理不完的,你就是再勤勉,也会有源源不断的事务交给你处理。
活人不能让差事给累死,他早就参悟了这一层道理,适当休息,有利身心,他才不会这样难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