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辆车,谷父忽然对傅平安说:“小傅,别往心里去。”
傅平安心里一暖,老丈人贴心哩,大概老丈人当年娶乔家女也受到过类似的折辱吧,今天这一幕勾起他的回忆了。
谷父又说:“我们家条件还行,一直以来没亏待过女儿,同龄人有的,清华都有,小傅,你有信心保证以后清华不跟你过苦日子么?”
傅平安说:“伯父,我有这个条件,绝不会让清华在生活方面受苦的。”
谷父微笑,二十七岁的年轻人说自己有这个条件,未免夸大其词,他说:“你有信心就好。”
忽然谷父想到一件事,问道:“你和解东明家有什么矛盾?”
傅平安说:“解东明的儿子解小明肇事逃逸,我是受害者之一,我只是想讨回公道罢了。”
谷父说:“他们打招呼都打到我这里来了,看来你还是有些手段的,不过我这个做长辈的还是要劝你一句,见好就收啊。”
傅平安说:“谢谢伯父,对了,伯父对檀木很有了解啊?”
谷父说:“谈不上了解,涉猎一下而已,文玩嘛,退休了没事就把玩一下。”
傅平安说:“下次我给伯父找一块大点的檀木料,用来雕刻也行,做家具也行。”
谷父说:“现在哪能找到檀木大料啊,清代就绝迹了。”
傅平安说:“东南亚的海岛上还有一些,去年暑假我跟导师去苏拉威西海的岛上就找到了一批郑和下南洋时期留存的檀木原木。”
谷父震惊了:“我一直关注着呢,原来是你们团队的发现啊。”
聊着聊着,到地方了,翁婿俩下车等谷母和舅舅一起上楼,德基广场楼上有很多餐厅,乔宇森朋友开的是一家比较高档的中餐厅,装潢富丽堂皇,古韵为主,博古架上摆了不少玩意,彰显着老板的格调,这儿人均消费五百以上,大包间更有最低消费额度,这一顿饭起码上万块的开销。
亲戚家人们在圆桌旁坐下,老太君点菜,点完谷清华点,然后乔宇森补充了几个菜就把菜谱交给服务员,很快凉菜就先上来了,乔宇森让服务员拿了一瓶茅台酒,还问傅平安:“一瓶够不够?”
傅平安微笑着点点头,乔宇森的表演无非是炫富给自己看,像个儿童一样幼稚。
男士们喝白酒,女士们喝饮料,老太君进行餐前演说,到底是当过大领导的人,说话很有一套,把这顿饭的由头安排的明明白白,外孙女常年在国外读书,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全家人好好聚聚,顺便也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听话听音,虽然老太君说的都是客气话,但根本没把傅平安当成外孙女婿,在她心中就是个普通客人而已。
席间乔家人没有对傅平安进行语言上的揶揄,到底是体面人家,基本的礼貌还是有的,中途傅平安接了一个电话出门,回包间的时候,手里拿了一个锦盒。
“来的匆忙,没带礼物,这是我让朋友从近江空运来的。”傅平安将锦盒放在了桌上。
“空运,这么近怎么空运?”乔宇森嘀咕了一句。
傅平安打开锦盒,里面衬了很多松软填充物,他从填充物中取出一个青花瓷瓶来,轻轻放在桌上。
“伯父,伯母,不成敬意。”
谷父拿起瓷瓶欣赏一番,他喜欢文玩,家住的离夫子庙又近,没事就去逛逛,耳濡目染熏陶了一些知识,这瓶子色泽优雅,釉面细腻莹润,确实是上好的瓷器,不过看瓶底,并无任何落款。
“伯父,这是永乐年间的产品。”傅平安说。
乔宇森差点笑出声来:“你是下午在夫子庙买的永乐瓷器么?”
舅妈捂着嘴笑,老太君脸色不佳,但没说什么。
傅平安一本正经道:“不是,这是在苏拉威西海上傅千户岛以南的明代沉船上打捞出来的,一批中的一件,不久前运到国内来,我今天早上安排专人乘坐我的湾流从近江运过来的。”
乔宇森脑子嗡嗡的,就听见“我的湾流”这四个字。
谷父说:“傅千户岛我听说过,宝船的沉船我也知道,电视新闻上有,沉船上的瓷器数以千计,价值连城啊。”
正好乔宇森的朋友,也是饭店的老板进来敬酒了,一个富态的中年人,手上戴着和田玉手串,中式对襟褂,看打扮就是文玩爱好者,他一眼就看到了这个瓷瓶,也顾不得敬酒了,先戴上眼镜,从谷父手中小心翼翼接过瓶子上上下下看了一遍,仔仔细细放回桌上,摘下眼镜说:“永乐朝的玩意,不是赝品,请问是哪位的。”
傅平安指了指谷父。
老板说:“如果您愿意割爱,我可以出一千万。”
谷父笑道:“我女婿送的见面礼,我可舍不得割爱。”
老板转向傅平安:“请问你这件文物从哪儿得到的?”
傅平安说:“沉船上打捞的。”
老板说:“那我打听一个人,您认不认识。”
“请说。”
“这个人叫保尔.玛窦,很低调很神秘,据说是华裔海外大亨,东南亚一个国家的拿督,去年不是靠近印尼的太平洋上发现郑和舰队的遗迹么,就是归他打捞的,目前中国市面上的小叶紫檀大料,都是从他手上出来的,有人估算过,他的身家大约是一百三十八亿七千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