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哈巴德,扼恒河与亚穆纳河交汇口而建,地处德里东南五百余里,是德里的东大门户。欲攻德里,必先破阿拉哈巴德!”
联军的军事会议上,榜葛剌国的随军主将站在地图前向身旁的马大军并一众联军将官进行着介绍。
“这里是印度教的圣地,即使是图格鲁克当年对印度教进行血腥镇压,号称要杀尽每一个卡菲尔,但阿拉哈巴德仍然被保全了下来。
这里是他们用以维系统治的根基,如果毁了阿拉哈巴德,那么所有印度教的种姓奴都会对毁灭者进行疯狂的报复。
这座城市里留有阿育王的遗址,有着孔雀王朝的辉煌余晖,每逢十二年一度的大壶节,来自全国各地数以百万计的印度教徒会汇聚于此进行恒河沐浴。
即使是德里苏丹国南边包括巴赫曼尼在内的众多邦国,那些国家的民众也会不远万里的来到这里朝圣。”
马大军听得连连颔首,随后又皱紧了眉头。
“所以说,我军想要破阿拉哈巴德,无法使用大炮了?”
“绝不可行。”
这话说得榜葛剌主将达多克尔连连摇头,郑重劝阻道:“一旦开炮,若是有一枚炮弹不小心落进城内,毁了这阿拉哈巴德城内的遗址圣地,那么咱们就成了印度教徒最大的敌人,这种仇恨,甚至远比咱们杀害他们的同胞更甚。
我军接下来就不仅仅是与德里苏丹国为敌,而是要时刻面临着数百万乃至上千万土著民的疯狂袭击了。”
大明的炮手还没有这个经验和技术能保证每一枚跑弹都不打偏,更不能保证每一门炮都容易控制。
炮口不稳、弹道不稳。
这都是大明工艺眼下无法解决的困难,如果攻的是其他无关紧要的城池,那么想怎么开炮怎么开炮,管他打倒哪里去呢。
但这里是阿拉哈巴德!
这里,有阿育王立碑石柱和祭祀圣庙。
毁了哪一个,都是泼天的祸事。
为帅打仗,目的永远是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战果。
马大军在心里换算了一下,如果选择火炮攻城,仅打阿拉哈巴德一城来说自然是代价最小,但长远来看,大明就自绝于整个印度了。
这片土地,大明将永远不可能征服。
“去年,翰林院编修了一本陛下的语录选集送给各省的军事主官,里面有一句话堪称高屋建瓴。
‘战争要为政治让步,政治要为大局让步’。”
自从拿到这本《建文皇帝语录》之后,马大军平素里没少翻来覆去的攻读,他知道自己文化水平低,所以自然想要努力使自己的政治水平能够提升。
起码在领悟中央精神这一块,那是需要有一定高度的。
“我们不能将所有的目光集中在一场局部的战争得失上,打阿拉哈巴德即使在难,哪怕用人命来填,也决不能毁了这座城,相反,我们还要在入城后保护好这座城。”
什么是大局,大局就是保证大明在征服印度后,拥有的是一片繁盛的韭菜地,而绝不是一个处处都是叛乱和冲突的死地。
数千万廉价的种姓奴,那是大明万世帝国之基!
毁了这片韭菜地,朱允炆做梦都能心疼醒。
“既然如此,那就按照这个原则来布置作战计划吧。”
马大军做了决断,直接下令道:“所有火炮全部禁止使用,咱们就用刀枪来打,全军就地扎营整备,明日一早,自寅时启至戌时止,两万人一个轮次。
一个千户所内填充两个我大明的百户进行率领,自上而下,不打够一个时辰绝不允许撤退半步。”
说到这里,马大军的独目绽放出嗜血和杀机:“本帅知道这阿拉哈巴德是德里苏丹国的重城,有着重兵把守兼且易守难攻,但这座城必须拿下来,要么死在攻城的途中,要么就死在执法队的刀下。
本帅把话扔在这里,不破阿拉哈巴德,任何人胆敢说出一句动摇军心的话,军法不容情,立斩无赦。”
众人皆端肃神情,大声喊诺。
等所有人离开之后,担任副总指挥的陈春生才一脸严肃的开口道:“这阿拉哈巴德,不好打啊。”
“当然不好打,这座城卡在德里的咽喉,坐在恒河之上,兼之两面环江,可以攻击的地方太少了。”
这个时候的马大军也不复方才的豪气,蹙紧的眉关显示着此时的他也是把握寥寥。
“这座城里有将近四万守军,而且随时可以派人乘船往德里送军情,一去一往都不要四五天,德里的援军最快七日可达,七天内想要攻克这座城压根不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