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秦淮河(1 / 2)

 出的御扇坊,青枫才知道,那麻脸长者叫顾梦麟,乃是复社创始人之一,不过文采一般,已经是多年的老秀才了,此次前来同样是乡试。那个方脸青年叫冒襄(字辟疆),与桐城方以智、宜兴陈贞慧(字定生)、商丘侯方域(字朝宗),并称“复社四公子”。这冒襄可了不得,出生官宦之家,14岁就刊刻诗集《香俪园偶存》,文苑巨擘董其昌把他比作初唐的王勃,期望他“点缀盛明一代诗文之景运”。

看着秦淮夜色,阮大铖捋捋胡子骂道:“真是晦气,竟然能够碰到这些不知好歹的竖子。”不过阮大铖虽被冠以阉党,但其人心胸比较大度,不似那些文人,小肚鸡肠,一件小事都耿耿于怀。他指了指那些挂着红灯、飘散着胭脂和乐曲的楼阁,冲着青枫嘿嘿坏笑。“善意兄,既然来到了秦淮河畔,就让老夫带你去逛逛这秦淮十六楼。”

“什么?”青枫一脸窘态,讪讪答道:“石巢兄,这来了南京的第一晚,你阮胡子就要带着我逛青楼,这样不好吧?”但是内心充满了无限的好奇和渴望。

“哎,善意兄误会了,所谓佳人配名士,这江南名士自然要游这青楼。”阮大铖腆着肚子,一脸鄙夷的望着青枫,然后指着秦淮河畔的厅堂楼榭,像老师一样一一介绍。

十里秦淮,十里媚香,雕栏玉砌的画坊,一个个娉婷曼妙的身影,柔顺的纤手,轻轻卷起了梦的帘幔,羞怯的朱唇,迷人的微笑,于幻情的眸中一一浮现。月的清辉,将亭台楼阁洒满,山水、月色、灯光迷蒙混成一片,此情此境,如梦如烟。朦胧之中似乎酝酿着一个如花的笑靥,那么真,那么淡。真的不知,此刻是昙花一现的瑰梦,还是地久天长的人间。

对于秦淮河畔的佳人,后世中无论是看书还是影视作品,青枫对于这些名妓一直都是保持大加赞赏的。那风骨傲霜的女子、柔情无限的女子……。此时自然内心愈加向往,不管如何见上一面也不白来大明一回,对于阮大铖的提议,他微微点头赞同,不过还是有些忐忑的问道:“石巢兄自然是名士,可是在下才区区一名生员,怎可称为名士啊!”。

“善意兄过谦了,这江南名士不过也都是自诩或者他人吹捧的罢了,既然是生员就足可以称之为江南名士。”

“那好吧,经石巢兄这么一说,小弟也有了底气,名士就名士吧,有名字的人而已。”说到此处,他想起了后世“教授满天飞,专家满地跑”,好像此时的名士和后世的专家一般。

明末社会风气放纵奢靡,江南更是温柔之乡。名士与名妓惺惺相惜,像情人,更像知己,在帝国风雨飘摇的社会和政治环境下形成了一种共生的关系。名士清流敬爱名妓,不单是迷恋她们的色艺,与之耳鬓厮磨,浅斟低吟,春花秋月,似乎还有出于寻找知音抒解生活和政治上的郁闷之意;名妓倚侍名士清流,不仅是仰慕他们的才情风雅,更是看重他们的政治志节。文人骚客,仕人遗老,居庙堂之高的贵人达官,带着一身的落寞、半世的羁绊,在秦淮微凉却又飘荡着迷离的夜色里,把功名换了浅斟低唱。

名妓们多住在秦淮两岸的河房里。南京河房,夹秦淮而居。绿窗朱户,两岸交辉。而倚槛窥帘者,亦自相掩映。夏月淮水盈漫,画船萧鼓之游,至于达旦,实天下之丽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