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苑和春香苑不可同日而语,春香苑老鸨李氏和戏苑张班主为夫妇二人,这春香苑的姑娘即是梨园歌妓又是青楼乐籍。夫妇二人经营已有数年,在苏州地面也是黑白通吃。
陈圆圆无论长相还是唱功均为极品,于是夫妇二人极为喜欢,想要把陈圆圆培养成为名满江南的名妓。张班主亲自教导陈圆圆学曲,圆圆性格本就乖巧,这唱词唱曲琵琶古琴都是更上一层。
左岩与老鸨李氏交涉几次想要为陈圆圆赎身,均被李氏拒绝,左岩去信征求青枫意见,青枫回答保护安全即可,一切待其从松江归来处理,如遇紧急情况可以自行处理或者求助苏州知府和锦衣卫。
这日,苏州贡府邀请梨园为贡老太爷寿辰贺喜。贡家主人为贡修龄,现任浙江从四品少参,驻守太湖湖东之地,所以经常来往苏杭二州。其有独子名曰贡若甫,二十多岁,文采一般,风流纨绔,家中已有妻妾四人。
就在陈圆圆趁着贡家马车进入贡家大院,一道虚无的黑影紧紧的黏在了马车的后面,左岩不便进入贡家,只得施展招魂之术,招的鬼魂一个,命令其暗中观察,有什么情况出来汇报即可,想要靠鬼魂救助是不可能的,苏州本就大城,人口众多,况且贡家也是官家,有官威之气,鬼魂能小心潜入已属不易。
苏州贡府大院内,陈圆圆弹着琵琶唱了两曲,声色婉转,听得众人高声喝彩。圆圆此时已经十三,虚岁正好十四,越变越美,高台之上,灯光之下,更是光彩夺目。贡若甫在下,不觉看的痴了,吩咐下人叫圆圆她们休息入宴。
席间贡若甫把班主叫到内屋,说有要事相商。进的屋内,张班主一看,桌上整整齐齐的放了二十锭足色官银,共计一千两白银,脑中已经明白何时,但是依旧装作不知的问道:“不知道贡公子此为何意?”
因为喝了几大杯酒,贡若甫搓了搓泛着红色的脸,拍拍脑袋瓮声瓮气的说道:“本公子我看上了你们圆圆,欲要纳为小妾,这钱就是赎身之用。”
看着白花花的银两,张班主很是为难。他谦卑的躬身答道:“贡公子,不是我不喜欢钱。也不是我驳贡公子的面子。我们是把圆圆当亲身女儿领养的,希望圆圆以后能够名满江南,况且我和李氏也商量过,圆圆的婚事由她自己做主。”
内心却暗自骂道:“娘的,老子花了五百两买来的,你出一千两就想赎身,想的美。”
听到这里,贡若甫不免有些变色,冷冷的说道:“是不是嫌钱少,这个只是定金,后面再付一万两,如何?若是不从,凭借我贡家势力,你一个春香苑恐怕也吃罪不起。”
一万两,说实话,张班主有点心动,毕竟赚了二十倍,不过青楼这些龟公老鸨哪个不是精明之人,总是想着能够榨取嫖客的最后一文钱。“公子,这个小人实在无法做主,一切还要听圆圆自己的。”
听完张班主的话,贡若甫心里有些寒意,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但是他并不死心。他想了想说:“对于圆圆我实在是一见倾心,请把圆圆叫进来,我想当面跟她讲。”说完他偷偷看了看有些谦卑的班主,心中冷冷想到:“若是圆圆同意,你这个龟公,到时老子整死你。”
张班主咂咂嘴,无奈的说道:“讲是可以讲,但恐讲了也白讲。别看陈圆圆是一介女流,但她要是犟起来,你拿十头牛也是拉不弯的。”
贡若甫志在必得,无论怎样说,他还是要跟陈圆圆讲,毕竟他贡家也是官宦家庭,富甲一方,在苏州城里算是前十的世家。
最后张班主只好把陈圆圆叫进屋来。看着桌上白花花的银两,陈圆圆不知是怎么回事。问道:“师傅叫我有何事?”
张班主无奈的指指贡若甫说:“贡公子想跟你提亲,纳你为妾。如果你同意这就是订亲礼物。”张班主边说着边用手指了指桌上的银两。
陈圆圆的脸羞的满面通红:“师傅,徒儿我才刚过十三,离婚嫁尚有时日,徒儿暂时并没有这个想法。况且这婚姻之事,还是师傅和李妈妈做主”。
张班主没有再说什么,他微笑着看了看贡若甫。
贡若甫突然两腿一软,“扑通”跪在了地上说:“自从看过圆圆演出,小生魂魄就叫圆圆拿去了,只要圆圆你答应,小生是贡家独子,可以保证你在贡家的地位。若是圆圆不答应,我贡若甫就……。”
贡若甫跪在地上,苦苦求着。春香苑的姑娘们在屋外偷看着,不时发出嘻嘻哈哈的笑声,这笑声却惊动了贡若甫的父亲贡修龄。
贡修龄走进屋内一看,自己的儿子跪在地上拉着一个小姑娘苦苦哀求。顿时火气就涌了上来,暗骂自己的儿子鬼迷心窍。
这个儿子他也没有办法,因为独子,从小就娇生惯养,学习一般,也不指望他能走科举之路,只是希望他能好好的做人就行,别给自己添什么麻烦,到时自己怎么也能靠功劳给这个儿子荫封个监生,然后等待时机补个官职。
给儿子的要求也就是传宗接代,目前虽然已经娶了一妻三妾,然而始终没有生下一子,看着儿子跪着,他知道这小子又是看上了人家姑娘,不过这个姑娘怎么看也没有到及笄之年,谈婚之事应该尚早,不过小姑娘样貌的确国色天香。
他脸色铁青、干咳两声,不高兴地问道:“怎么回事?堂堂贡家公子竟然给一个梨园女子下跪,真是丢尽了贡家的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