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玄畅站在道德至高点,点评生死,李敷不由冷笑,道:“因不能定他人生死,便逃避责任,任由六人不治而亡。为避免承担责任,便推卸义务,为了不受道德谴责,便任由他人罹难,因被仁义束缚,便无所作为,如此便是公正之举了吗?”
玄畅道:“为亦错,不为亦错。因救人而害人,终究难辞其咎。众生皆苦,万相本无,与其执着于有,不若放下自在,超脱苦海,达西方极乐天。”
李敷冷笑道:“也就是说,大师也不知如何行事了?大师身为得道高僧,难道只会说些看似高深莫测实则无补时艰的虚伪之言吗?”
玄畅道:“世业无常,国破家亡,忍耐安详,觉悟涅磐经。”
李敷无暇与玄畅争辩,掣出长剑,朗声对身后之众卫兵道:“不愿亲人无端遭受屈辱者,跟我来。”他没有理会拓跋晃与玄畅,直接向远处流民冲去。众卫兵面面相觑,又看了看拓跋晃,见其没有言语,均不知该如何作为。
倏地,一人抽出腰间砍刀,喝道:“李将军,我跟你去。”说完,便追随李敷身影而去,拓跋晃并未阻拦。紧接着,数十人鱼贯而出,随李敷离开。
仇尼道盛道:“太子殿下,李敷胆大妄为,煽动人心,不顾皇室威严,必须严惩。”
拓跋晃摇头道:“事出有因,情有可原。”他扭头对玄畅道:“大师认为该如何是好?”
玄畅道:“众生平等,无高低贵贱之人,平城百万百姓的生命无价,两千流民的生命亦无价,不可为救平城百万百姓,便置两千流民生死于不顾。”
拓跋晃点头,段风道:“启禀太子殿下,末将请命,诛杀流民。”
拓跋晃摇头,道:“派兵将流民尽数抓捕,不可伤了他们性命。”
段风暗道:“这次我可不会听你的。”随即不说一语便领兵离开。
任平城道:“太子殿下,我担心家人安全,请准许我先回家安置家人。”
拓跋晃道:“嗯,你去吧。”
任平城道谢,纵身离开。
流民入城,如同恶魔临世,平城陷入一片火光之中。孙良一掌扫过,数名流民人头落地,他望着眼前无数流民,暗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崔浩明明已命马锐暗中领兵围困昊天山,但若是有人暗动手脚,马锐也难以防范。”
忽的,一道人影落在其身旁,来者人高马大,虎背熊腰,正是尚书令刘洁。
孙良道:“尚书令,这难道是你所为吗?”
刘洁道:“我就算再卑鄙,也不会让这群感染瘟疫之人来霍乱百姓。”
孙良道:“那是何人所为?”
刘洁道:“此事我也不知,现下最要紧的将这群流民尽数除掉,以阻止瘟疫扩散。我会尽快想办法,此处就交由孙堂主了。”说完,身形一掠,向远处疾驰而去。流民挡路,却见其掌劈如刃,瞬间杀出一条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