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二叔家我才晓得,他刚处理完爷爷的后世就被派去外地公干。二婶拉着我的手唠家常,说她家里玉明(我堂弟)马上要考研了,也不懂事,天天打电话管家里要钱,我哪有钱啊,对了,老宅子是不是要拆迁了啊?如此巴拉巴拉一大堆。
直到我从二叔家出来,脑子里还有几只小麻雀在叽叽喳喳。
想从二婶手里借钱是没指望了,唯一可以帮我的还有个小叔,可一想到三婶那张脸……
还是算了吧。
各家有各家的难处,大不了再给勇哥说说好话,先欠一笔鱼款,以后慢慢还。
回家时我疲惫得要死,蒙头就睡,后半夜,听到卷帘门子被人拍得“哐哐”直响,我这心就跟被猫爪子挠上一样,掀开被子骂骂咧咧下楼,“卧槽,谁特么敲门啊,大半夜的上我这儿嚎丧是不是?”
开门时我愣住了,门口站着两个警察。
“警官,你们……”我话没说完,前面那个矮胖警察就问我,你是不是叶寻?我说是啊。
他问我杜明今天是不是来过我的店,还跟我发生过买卖纠纷?
我一脸谨慎,“怎么了?我不是答应陪他鱼了吗!”
“市场纠纷我们不管,我来这儿是为了给你做份笔录调查一下。”警察挤进铺子,手上翻出一个记录小本。
警察告诉了我一个让我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的消息,杜明死了!
他被警方发现死在家里,浑身泛黑,怀疑是被人毒死的。警察还给我看了张照片,照片上,杜明整个人都卷缩着趴在地上,皮肤黑得好像炭球,五官扭曲,鼻子眼睛都皱一块了。
他死状狰狞,把眼睛睁大到极限,连眼角都绷裂了,除了中毒之外,似乎还承受到了惊吓。
我吓得抖手丢掉照片,说警官你这是什么意思啊,难道怀疑是我干的?
警察瞥我一眼,“干没干过你自己心里清楚,最近几天在家好好待着,保证随传随到,我们会不定时传唤你。”
送走警察我快哭了,这特么叫什么事,无缘无故欠了外债,现在又被怀疑是投毒杀人的凶手。
我欲哭无泪,上二楼傻坐了一晚上,第二天下楼开门,路过那个已经被我清洗过的鱼缸,却发现一件让我震惊到极点的事!
爷爷给我的鱼苗,它自己回来了。
看着在鱼缸里游来游去的小鱼苗,我脑海中闪过一丝错觉,仿佛它从始至终都没离开过。
蹲在鱼缸前抽完两根烟,我越看越觉得诡异。它是怎么回来的?
我愣神了很久,直到后门传来一声猫叫把我惊醒了,尖锐的嗓音吓得我蹦起来,赶紧抓了笤帚去赶猫,“瘪畜生,又想来我这儿偷袭!”
赶走常来偷腥的大黑猫,我回头时又吓了一跳,居然是团伙作案。一只老猫吸引我的注意力,另一只花猫居然从梁上跳下来,正探出爪子去捞缸里的小鱼苗。
这年头畜生都成精了!
眼看鱼苗要惨死猫爪,我慌得一比,把扫帚丢向野猫,野猫发出凄厉惨叫,直挺挺摔下鱼缸,四肢一挺,就这么不动了!
“嘿,连畜生都晓得装死碰瓷,什么世道。”我上去踢了踢花猫肚子,还以为是装死骗我,可它不动,蹲下来后我才发现这条花猫是真死了。
不会吧!
我悚然一惊,收了脚蹲下去检查,看见花猫的尸体正在变得干瘪,毛皮也一点点瘪下去,四肢全都卷缩起来,嘴巴和眼角都张开到很大……
而且它眼珠和牙齿都变黑了。
这死状怎么跟杜明差不多?难道是……
脑子里蹦出这个念头,吓得我浑身抽筋,触电般跳起,张大嘴不可思议地回头去看鱼缸。
恍然间,耳边“哗啦啦”的划水声骤然响起,视线定格,一对血红的眼睛突入瞳孔,拱起的“龙头”如金线般蹿出鱼缸,在空中拉出一条虚线。
我来不及闭嘴,喉头一凉,那玩意已经滑进了胃里。
“啊……卧槽!”我吓坏了,本能地爆了声粗口,双手卡着脖子蹲下,腾出一只手挖喉咙,鼓着眼珠子给自己催吐。
吐了半天,黄白胆汁也呕得差不多了,那玩意却就是不肯出来。
它该不会被我消化了吧?
哪有这么快啊!
意外来临得太突然,我没反应过来,愣了足足两分钟,尿都快吓崩了,“嗷”一嗓子蹦起来,用最快的速度开了门,冲向附近的一家诊所,大喊医生,“快给老子洗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