嬉皮笑脸的沙羽不会料到他接下来要听到的话,说出的话也还是那么不着调,谷离没有回应沙羽,他抱着丑壶走进了沙羽的房间,直接把丑壶放在了沙羽的桌子上后才正经地看向他,“沙羽,我要走了,这把丑壶送给你吧。”
“你说什么?你要走了?走哪?”沙羽倒了杯水刚喝一口就被谷离的话呛到了,“你不会要告诉我你要离开梅川吧?怎么你们都挑这个时候啊?还有没有天理了,就剩我一个人在这里折腾了?谷离,你可是很早之前就答应我要和我一起过成人礼的,你怎么可以比我更早地离开梅川?”
沙羽看似玩笑的抱怨其实已经道出了他的想法,他似乎也已经想过谷离会离开梅川的事情了,尽管此刻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你都已经猜到了,那我就直接说了吧。成年礼我们要各自过了,沙羽,我真的要走了。”
话到了最后就会变得格外简单,沙羽再一次听到离开这个词,他已经明白谷离不是在开玩笑了,他是真的决定要离开了。
“你们这是干什么,怎么像是串通好的似的?梅杜砂知道你要走了吗?”
到了这个时候,沙羽第一个想起的人竟然会是梅杜砂,谷离苦笑了一下,“不知道,但是我应该会告诉她的。这把丑壶送给你了,以后替我收好它吧。”
“我不要,你的宝贝东西干嘛让我替你收着,你也好意思,你不知道它给我造成了心理阴影啊?”
沙羽瞥眼看了一下被谷离放在自己桌子上的丑壶,他虽这样说可最后还是盯住了那把丑壶,“你真舍得?”
“舍得,你会替我收好的。当然说不一定以后我还会来找你要回去呢!”
“你要的时候就是它碎的时候,你信不信?”
“哈哈,不要和我开玩笑了。沙羽,我爸爸已经和沙老爷子通过信了,我本该当面和他老人家告别的,但是他现在不在,我后天的飞机,就不再等他老人家了……你一个人好好烧壶,早点拿出让沙老爷子满意的砂壶,然后去追寻自己的未来……”
“你怎么跟我爷爷似的,我知道了,你还要说什么?我们以后又不是不见面了,又不是不打电话了,你怎么搞得跟生离死别似的……快点回去睡觉吧,我的谷大老爷……”
沙羽说着就推着谷离往外走,谷离只能勉强笑笑,他忘了沙羽可不是一个习惯严肃的人,和沙羽的告别也就只能这样了。
没想到那把守在身边的丑壶就这样被自己易了主,谷离躺在床上有点辗转难眠,他突然坐起来从床边柜里拿出来了一个盒子,曾经买的礼物还没送出去呢!
“明天真的要和你告别了……”
这一句话后,谷离把手边的盒子放在了枕头边上,第二天他早早就出了门。
明明明天就要离开了,他没有在沙家收拾东西,竟然一大早就跑出了门,这真是有点让人看不懂,不过目睹谷离出门的沙羽并不意外,他知道谷离大概去干什么了。
离别不需要刻意,刻意为之的离别更容易被人遗忘,这是谷离的爷爷临走时告诉谷离的话,但是谷离一直都认为如果没有刻意,只能顺其自然,那很多东西都不会让人难忘了,他不要顺其自然,他就是要刻意为之。
周二的早晨,阳光微暖,梅杜砂出了门就朝着公交站牌那边走,她已经很少会碰见沙羽了,所以早上的时候她会坐公交车去上学。
当她坐上最快驶来的公交车时,她的身后谷离也跟着上了车,梅杜砂依旧选了最后排的座位,谷离也跟着走到了最后,只是梅杜砂坐下后就把头扭向了窗外,她并没有注意到身边坐下的人是谁。
直到公交车驶向距离梅杜砂学校的第四站,直到梅杜砂将于下一站下车前,谷离才开了口,“梅杜砂,我要走了!”
梅杜砂意外地扭过头看向了她身边的人,她被身边的人的样子惊了一跳,“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刚才说什么?”
谷离并没有重复刚才的那句话,他只是将手里的一个盒子放在了梅杜砂的腿上,然后他就站起来离开了最后一排。
此刻公交车刚好到了第四站,站在公交车门口的谷离朝着梅杜砂看去一眼,他的嘴张合着说了句什么后就直接跳下了车。
梅杜砂猜不出那句话是什么,公交车就已经再次启动,她扭头看向车后,谷离正微笑着朝着她摆手,梅杜砂连忙扭过头,“他刚才说什么?我来和你告别?”
梅杜砂猜的没错,谷离最后对梅杜砂说的话就是我来和你告别,她拿起谷离给她的盒子,打开盒盖后看见了一个手机,突然间她又扭头看向了车后,但是之前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了。
青葱岁月里恍然出现的人就这样突然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