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塞尔学院,图书馆二楼,中央控制室。
施耐德站在大地球投影的下方,驻足沉思着,铁灰色的眼眸里倒影着蔚蓝3D投影上无数个脉动的红点。
在他的身后,无数人员人来人往,整个控制室高效而有序地进行着分工,坐在联通诺玛的分控制台屏幕前的专员们眼球飞速移动着,各项机密的情报被传阅、加密、封锁,无数的思维导图在诺玛的信息库中建立、上传、审核,通过的立刻执行,驳回的打回重做。
“部长,伦敦方面的专员申请学院方给予授权接洽英国王室一方,可能需要会面一次女王,此次行动需要最上级批准许可。”分控制台前的一个女性专员抬头看向施耐德。
“事关大英博物馆里的那件炼金物品所有权的任务么?”施耐德头也不回地问。
“英国王室希望我们松手在非洲尼日利亚的石油开采权。”女性专员说。
“那部分是校董会的财产,申请暂时驳回,任务权限上调到‘A’级封存至诺玛,批注十二小时加急送上校董会。”
“部长,也门的当地武装组织要求跟我们谈判,希望我们能支援他们一批注销来源的军火,换取他们对我们当地专员缉捕危险混血种的全面支持。”
“他们要多少?”
“500支自动步枪和至少20000发子弹,手雷和烈性TNT等高爆武器有待商榷,武装起义组织的首领希望能面谈,他们诚意很足甚至愿意告诉我们他们的主要分基地在哪儿”
“同意他们的谈判,但条件改为带我们的专员去他们的主基地而不是分基地,既然合作就要有点诚意。”施耐德说,“派心理部的外勤专员出访,见到他们的首领后该做什么就不用我教了。”
“是。”
“部长,这里有一笔外汇的交易单需要签字”
“部长,意大利的外勤专员遇到了点麻烦,需要一个满编100人小队的战术支援,但事态发生在闹事中,我们害怕小队会引起国际纠纷被误会为恐怖组织,需要学院向意大利报备”
“部长”
卡塞尔学院几乎每天都在全世界的范围内进行着活动,上到古墓里探索疑似龙王陵墓的遗址,下到在闹市城区中拔枪追捕危险混血种,经济活动、犯罪活动、考古活动任何领域都能见到卡塞尔学院的影子,一旦一个处理不好就会酿成大祸,这对总控室内值班的教授来讲算得上是一件手里二十四小时都得捧一杯无奶无糖黑咖啡的巨大挑战。
但施耐德不喝咖啡,他也不喜欢喝咖啡,他唯一的饮品是医生开的营养液,喝起来像是鼻涕虫的黏液,并且有一定的镇痛效果,但就算是喝着低效安眠药干活儿,他也从来不犯任何错误。
一个又一个或大或小的报告不断送到施耐德面前,他从善如流地处理着这些问题,每个报告才送到他面前,他就能在数十秒中做出最正确的判断,几十年的经验让他在大事小事上已经有了相当的敏锐程度了,什么该踢皮球,什么该延缓决策,什么又该拍案下定,已经成为了他的本能,可能已经没什么问题能让他失色了。
“部长,大一和大二的联合救援队伍已经出发了,由教官罗蒙洛索夫带领,分教官为伊万诺夫和金敏智。诺玛正在上传罗蒙洛索夫教官的编队计划,事关新生的实习需要您过审签字。”一位留着长马尾的女专员举手喊道。
这个报告让本来安静的中央控制室更加寂静了些许,不少埋头干活的专员们都下意识抬起了头,看了一眼做出报告的长马尾女专员,又看向了蓝色地球投影上右侧那个已经持续脉动二十四小时的红点了。
二十四小时之前那个美国偏僻小镇里的事件终于要开始着手解决了吗?不过执行部居然选择派出大一大二的学员进行远调支援?整个学院里也只有施耐德敢这么做了吧?
“”
只是这一次,不像之前一样在数秒内就能得到应答,蓝色地球投影前的男人顿了足足有数十秒的样子,才缓缓回头,“把联合救援队编队详情放到屏幕上。”
下一刻,在大屏幕上,一张详细的编队表格被陈列而出,所有关注着屏幕上表格的专员们在看清后第一时间就微微抽了口凉气。在表格中首当其冲的就是那两个在卡塞尔学院里如日中天,广受关注的名字。
学生会主席,恺撒·加图索。
狮心会会长,楚子航
两个名字旁附带着学生证上的证件照,没有人不认识这两个人的脸,再往下看十八余名学生分别被分成了两拨,分别用红色字体和黑色字体区分。
所有在表格上的学生名字和年纪都被标注得清清楚楚,而每个人的最前面都有一个显眼赤红的‘A’。
清一色的‘A’级学生,卡塞尔学院最宝贵的资源没有之一,每一个都是未来不可限量的精英种子,现在却被聚集在了一起准备送向美国一个偏僻的小镇上去。
“这是在干什么,狮心会和学生会实战比拼吗?”有人忍不住低声嘀咕了一句,但由于控制室内太过寂静的缘故,不少人都听见了这句嘟哝,就连最前面的施耐德都回头看了一眼说话的那人。
“罗蒙洛索夫教官认为学生会和狮心会的社团内部有着自己的管理系统,与其强行拆散打乱到一起,不如让他们分拨进行救援任务,说不定这样还能爆发出意料之外的效果。”长马尾的女专员解释。
“但也势必会导致竞争,一旦在救援过程中产生了恶性竞争就会适得其反。”施耐德嘶哑地说,但尽管他将这个最大的弊端说了出来,却也没有指挥诺玛更改这个编队的意思。
“列表上是不是少了一个人?”有人大声问。
“大一、大二联合救援队,十八位‘A’级学员都已经在直升机上了,每个人身上都有诺玛的定位系统,三分钟前才进行定位过,不可能缺人。”长马尾女专员下意识回答,但在回答完之后才反应过来这个问题不是施耐德问的。
声音是由远至近而来的,施耐德站在中控室内的最高处,俯视着远处推开门走进来,一身教职西装视线直刺自己的严肃老人开口说,“晚上好,冯·曼施坦因教授,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这个时间点身为风纪委员长的你应该在学校里例行巡逻,检查学院里留下来的其他学生有没有聚众进行违规活动。”
“而不是出现在中央控制室的现场?”
曼施坦因从过道走过,他的突然拜访打乱了控制室内的秩序,过道上匆匆经过的人们都为他让路,有些惊疑不定地看着这位严谨的老人,视线回转在执行部部长和风纪委员长的身上,不知道两人之间究竟准备发生些什么。
“下个星期的周末才会轮到你值班,现在这里我是主要负责人。”施耐德说。
“潜台词是现在这里你做主,我这个无关人员该被你的部下架着胳膊拖出去吗?”曼施坦因站定在台下,背着手仰望着上面的施耐德说。
“如果是以前的话,可以。但就现在来看,谁敢对一位‘S’级学员的指导教授动粗呢?会被人从三楼上丢下去吧?”施耐德讲了个笑话,但问题就在于他的那张脸根本不可能露出‘笑’这种表情,铁面之下枯朽树皮般的脸皮里全是沉重的冷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