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足够的光线,巫晋月打量着面前依然不肯临近坐下的人。
他的姿态清高冷削,将不安和疑虑轻巧地隐在唇角随时随地的招牌笑意里,而一身浅蓝色极朴素却工整的衣袍让他很自然地融入在单调的黑与白或是复杂而明暗不定的背景里。
“八王爷既不愿意与巫某并坐相谈,巫某也只好站着奉陪。”巫晋月眸色微淡,侧颜一笑,随即站起身来,慢声道:“长话短说了。”
“影儿要离开云安,不能让族上知道她的真正归向……”巫晋月微微顿了顿,继续道:“族上的个性,八王爷比我清楚。他已有了肯定的判断,若没有亲自的耳目真实,怕很难相瞒。唯一的法子是像云安湖上一样,让族上亲眼见到她消失……此时的风宁早已不是当初籍籍无名的小厮,其风云程度,上至官兵,下至草莽,几人不知?谁可令她那般堂而皇之?而计划需得周全,时间又紧迫,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只好用毒。”
“什么毒?”上官子然脸色微变,巫晋月所言应该无虚,小风的原计划便是让风宁当众被十四亲自处置,可下毒之说是小风计划需要,还是此人别有用心?
长话短说,是已在话题中心。小风中毒,这便是十四要抱着沉睡的小风去碧波亭面晤战王的原因。战约将至,小风并未归至墨州不说,竟连解药都尚未服用,十四却认定解药在战王手里……
面前的人一直在天宸兴风作浪,明枪暗箭和上官皇室处处作对,皇兄觊觎十四权力,不惜拉拢此人,殊不料此人与月乌族关系非同寻常,更知十四与他有着同为月乌兄弟的关系,没想到他权力的构向竟为十四做了嫁衣……
如今十四重兵云安,皇兄玉都布局,十四并无帝位之想,却让天宸局势诡异莫测,此番情势怕正拜此人所赐,偏偏十四自认母之后,便不愿看到他的心机,甚至纵容他的恶意,而此人对十四处处慎重小心,对小风担心更不是假的,这一次不论是假戏真做还是另有疑局,医治小七,夜半造访,怕是玩大了。
“十四这般情形去讨可令小风醒来的解药原就有损十四的形象,十四的人那一个个可是铁骨傲魂,你就不怕把小风推向众矢之的,让小风成为名副其实的祸水?如果后果更甚,皇兄再来推一把……”上官子然眸光微闪,视着烛火缓声道:“不过这个你是不怕的,说不定这才是你的真正用意。”
巫晋月瞥他一眼,平静应答:“八王爷多虑了,云安发生的事,巫某早让人飞鸽传书过去,如果你的皇兄疑心不改,更生异念,巫某会让他咎由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