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伸出。
一个小太监随即给了李温一匹布。
见李温都已经领了,百官也是纷纷上前,一一领取。
登时,知耻殿上,显得有些滑稽,一个个庄重的朝廷大元,个个都手上托着一匹布,就像是街头市井兜售布匹的商贩。
但是每一个官员,脸上都是惴惴不安,十分忐忑,拿捏不准建业大帝这样做的用意究竟何在。
“圣上到!”
这个时候,司礼太监终于高呼,建业大帝姗姗来迟,终于走到了龙椅之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百官齐齐下拜。
建业大帝淡淡看了一眼百官,道:“都平身吧!”
百官随即站起。
“绢布,都领到了,大家觉得质地如何?”
皇帝这般发问。
百官却是沉默着,不敢妄语。
从实而言,这绢布的质量着实不怎么样,各大官员府中的下人,恐怕才会穿这种绢布的衣服。
而他们自己平日的用料,无不是绫罗绸缎。
“右相,你是百官之首,你来说说。”
见百官沉默,建业大帝随即看向李温。
李温仔细摸了摸布匹的材质,道:“臣不懂布匹,但是摸起来的感觉,比臣平日穿的衣服质地要差很多,但比起普通百姓穿的,又要好上不少。”
这个回答可以说就事论事,单纯的在表述布匹的质地。
建业大帝点点头,看向其他人,道:“诸位觉得呢?”
百官面面相觑,齐声道:“臣等附右相之议!”
皇帝气笑了,道:“真是一群跟屁虫。”
百官脸色羞赧,但都没说话。
“来,孙爱卿,你来说说,这布质地怎样。”
皇帝看向孙仲弗。
所有人脸色都是一凛,这是要步入主题了。
孙仲弗拿着扬州上缴的绢布,本就忐忑非常,此刻皇帝发问,他更是觉得这绢布无比烫手!“臣觉得……臣觉得这布质量不错,但确实和右相说的差不多……”他忐忑地开口,背心却是已经冷汗涔涔。
皇帝冷笑了一声,道:“罢了,朕也不为难你们了,一群不事桑麻的,问你们也是白问。”
他接着道:“这布名为‘三织绢’,出自扬州临川郡,这绢布还有个别名,唤作‘一春布’。”
“你们可知道,为什么叫做一春布?”
百官对“一春布”这个名字茫然不解,但是他们内心却是更加谨慎,这布,居然是临川来的!“孙爱卿,你是临川人,你给大家说说,为什么叫做一春布。”
皇帝开口。
孙仲弗脸上的冷汗,宛如黄豆般,一颗颗滴在了手中的布上,布匹都已经是滴湿了。
“臣……臣离家多年,对家乡之事,不是十分了解,请圣上赎罪,请圣上恕罪!”
他低头开口,这一刻恨不得找个地缝躲着去。
建业大帝嘴角露出了一抹冷嘲,道:“看来这些年,你真是对家乡毫无感情。”
“这布之所以唤作一春布,是因为,这一匹布,就能当一个临川郡的百姓一春的口粮!”
皇帝重声开口,他神色淡漠,道:“诸位爱卿既然都知道,这布质量不怎么样,你们平日也都不会穿这布匹所缝制的衣服,但你们可知道,这么一匹布,就是一个百姓救命的钱!”
他的话语中带着一抹嘲怒,看向孙仲弗,道:“孙仲弗,你还有脸领取这匹布?
你孙家在临川做了些什么狗屁事,你内心没点儿数吗!?”
皇帝满怀怒意的话语,宛如雷霆一般在知耻殿中响起!瞬间,群臣惊骇!而孙仲弗,更是脸色勃然大变,噗通一声,直接跪在了地上,惶然大呼:“臣有罪,臣有罪,臣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