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师上前一步，“我可以为他监考，主任，如果你连我也不放心，那么上晚自习的郑老师、还有在九班守晚自习的刘老师，也可以一起叫来。这是大事，老师们不会觉得麻烦的。”

李主任脸色有些难看。

宋老师又说：“寒假作业有套挺难的试卷，比这次统考还要难一些，是隔壁市的老师出的考题，学生们都没见过，也不知道有这张试卷，数学可以用这套题。”

宋老师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李主任再不同意，就显得他真是景琳口中不配当老师的人了。

监考在底楼的一间空教室进行。

宋老师把试卷放在屠墨初面前，笑了笑，“加油。没带手机吧？”

屠墨初抿着嘴唇，把裤兜里的手机交给她。

“好了，考试开始，两个小时。你考完估计第三节晚自习就下课了。”

景琳坐在讲台上望向他。教室里如宋老师所说，还有另外两位老师监考，听说是帮学生证明清白，两位老师立刻来了。

屠墨初，你看啊，这世上除了李主任那样坏的大人，还有更多的好人呢。有时候我们只是需要争取一下，就能遇见他们。

屠墨低头写数学试卷。没人打扰他，教室里特别安静。

景琳安安静静看着他。他很好看，不同于柏炜那样柔和的英俊，屠墨初的五官棱角分明，有种清冷的气质，还有几分锐利的少年气。不太符合这个阶段少女们对少年的审美，落在她眼里，却觉得帅极了。

他认真做题，教室里只有他演算的声音。笔尖摩擦着纸，沙沙作响。

外面的风雪不知什么时候停了，教室里灯光柔和。

他这副沉静的模样，景琳看得心软。她的心脏怦怦跳，比跑完步还要快几分，感觉很奇妙。周丽娜说，你见到他会欢喜，见不到他会想念，这就是喜欢。

风雪停歇，她心中也晴朗起来，过完年她就快十七，不用再问周丽娜，她蓦然就明白过来，她喜欢他，很羞涩又很甜蜜的喜欢，谁都不曾得知。

她包容他冷淡的坏脾气，也爱他无人能比的气魄和勇敢，更加怜惜他不被世界温柔以待，为此遗憾。

她的脸颊慢慢染上绯色，眼眸明亮纯净。情窦初开，心里好像装了小鼓，一刻都停不下来。

景琳忍不住想，他喜欢自己吗？还是像周丽娜说的那样，因为她是小青梅，所以他保护她、纵容她，会不会是因为其他的感情呢？

她突然觉得，上次亲完，趁着新奇，就应该问问屠墨初，到底喜不喜欢她。但是……被当面拒绝多尴尬呀。

一套试卷屠墨初用了一个多小时，他检查了一遍，把试卷交给宋老师。几个老师对着答案严谨阅卷，几分钟后试卷成绩出来了。满分。

这个成绩让宋老师也很意外，她惊讶地打量着屠墨初，几个老师面面相觑，不过这样的结果无疑是让宋老师惊喜的。答题思路严谨清晰，演算过程毫无瑕疵，他是真的有考满分的本事。

宋老师十分欣慰，她的支持没有错付，心悬了一个多小时，终于落下。

一行人又回到了主任办公室，第三节晚自习还没有下课。

李主任也没想到结果是这样，他脸都绿了，“老师给你……道歉，学校会撤销对你的处分，屠同学，回去上课吧。”

景琳说道：“撤销处分、在所有学校给屠墨初同学道歉，这是你答应我的。”

屠墨初低眸看她。少女声音软软糯糯，却格外固执，“明天放假了，趁着还没放假，你得打电话给各个学校的老师，让他们放广播道歉。”

“……”

“还有，红榜被抹黑了，要换新的。”

“……”

“还有还有，你们学校有个全市第一，真是厉害。”

这倒是。

屠墨初的手指在兜里触到手机屏幕，他之前录了音，草率处理判定学生作弊的李主任原本该身败名裂，要么被辞退，要么这辈子都无法升职。然而身边的小姑娘嗓音脆生生的，像是快活的鸟儿，她雪白的下巴被毛茸茸的围巾遮住，小脸更让人怜爱。

他证明了清白，她比他还高兴。他突然觉得，世界上的坏人，似乎也不一定要赶尽杀绝。因为他也正是仰仗着这样可爱的善良，在苟延残喘着汲取温暖。

他们走出办公室前，李主任突然黑着脸喊道：“等等，那个女生，你跟屠墨初是什么关系？不允许早恋！”

景琳满脸通红，她软绵绵地看了他一眼，呃……

屠墨初让景琳先出去。他回头看向李主任，兜里的手紧紧攥住，压下恼怒，声音低沉，“你觉得能有什么关系？她是我妹妹。”

还没走远的景琳眨了眨眼，愣住了，他说的是真是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