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放晦气?”我入宫这些日子,大概也明白这些玩意儿,放风筝要是用剪子齐着根把线剪断就叫放晦气,据说能去病除晦。
“她没灾没病的,又不是清明,放什么晦气!”婉昭媛面色不大好,“宫里规矩,除了清明以外,只有身子有病才能在皇后娘娘准许的情况下放晦气,而且用的风筝也有讲究,得是素面儿或者带符咒的。眼下这么艳的风筝飞出去,若是落在宫外,被男人捡着了,便要算珍美人不规矩。”
“不是。”我停下脚步,“哪儿跟哪儿的事儿啊!一个烂风筝,捡走了能怎么着?”
“先帝爷的时候,有一位宫妃年纪小,刚入宫时候还算得宠,后来因为给先帝爷甩脸子以至于被冷落。她在宫中无聊,便每日放风筝,又喜欢在风筝上写自己做的诗句,派遣忧闷心情。写,也就写了,她还落款留下自己的闺名。”婉昭媛勾了勾唇角,“你猜,最后她是个什么下场?”
“冷宫幽禁?”我觉着这事儿真不算大,面儿都见不上,更没有来回通消息的可能,顶多是皇上生气吃醋呗,还能咋滴?!
“剁手,驱离出宫,在京郊姑子庙挣扎着活了三年死了。死后既不让入妃陵,也不许家人收葬,尸体交由姑子庙处理,是烧是埋,无人过问,也无人知晓。”
我打了个冷战,紧紧的攥住婉昭媛胳膊。
“咱俩不能不管。”
婉昭媛没吭声,就在我以为她要不管的时候,她狠狠的剁了下脚,拉着我风一般的跑了过去。
珍美人站在假山上,仰头呆呆的望着天空。这会儿了,她身边一个宫女都没有,不知道是故意为之还是去找风筝了。
“你慢慢下来,我有话告诉你。”婉昭媛声音不高不低,珍美人看看她,点点头,提着裙角慢慢往下走。
我紧张的环顾四周,以确定附近没有皇贵妃或者其他人的耳目。
跳下最后一块儿石头,珍美人紧张的过来给我们行礼。
“没那功夫弄这些虚的。”婉昭媛一把拉起她来,我看见珍美人瑟缩了一下,但依旧乖巧的不去挣扎。
婉昭媛快速把放风筝的禁忌说了一遍,珍美人先是目瞪口呆,再是脸色惨白。
“不,不是我,是我的宫女说,说这样可以放晦气,风筝是她帮我做的,剪线的小剪子也是她拿来的。”
“她人呢?”婉昭媛问道。
“说是去给我拿茶水了。”
“你别管她,现在马上去皇后娘娘宫里请罪,就说自己不知道规矩,放了风筝。”
珍美人怯懦的开口,问要不要先回宫和珍嫔或者皇贵妃说一声,被婉昭媛厉声打断。
“你要不想死,就按我说的做!”
珍美人快步走了,我想拉着婉昭媛陪她去,但被婉昭媛扯了回来。
“话我说了,再后面的事儿,看她自己。”
“可是。”
“别可是了,她以前也是宫女,知道这事儿的轻重,要真不听就是故意找晦气,咱们也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