瀛夙捏着纸条,薄唇上扬三分,漆黑的眸子此时幽幽凉凉像是正月冰潭,挂着让人刺骨的寒意。
“走吧,刺史府!”掷地有声带着怒意,只因他瀛夙最是厌恶那些鼠辈无能的昏官。
眼见主子这一路都阖目不语,茯筠不禁替那刺史大人捏了把冷汗。
苏州城的百姓们听及陆国公府门外施盐的消息便是齐齐整整去了十三巷子,刺史府这会儿门庭冷落,将那紧闭了半日的府门终是打开。
瀛夙挥袍下了马车,迈开步子朝着刺史府的门口走去。
“你们是何人?”府中衙役见这二人气势不凡,不敢妄自出手,只用了手中的杀威棒将两人去路拦住。
茯筠掀了眼皮子,双手环在胸前,把头扬得老高颇有一股子狐假虎威的样子:“你们也配知晓,我家主子名讳?去喊你们大人来!”
为首的两个衙役,见茯筠行事如此放肆想必来路定不简单,撤下杀威棒将二人先迎入前厅中,又忙去寻了自家大人。
李卫褪下官府,弓着身子在库房里倒腾值钱的玩意儿,听衙役来报说是有人来寻他,看穿着打扮不像是寻常百姓。李卫一时半会摸不着调,只得硬着头皮跟着衙役去了前厅。
“你二人,姓甚名谁?”李卫直起腰坐入厅中上位,望其瀛夙二人一眼,振振开口。
没等茯筠逞能,瀛夙撩了袍角坐入厅中下方的位子上,不露喜怒:“姓瀛,名夙。”
“姓瀛?瀛...瀛!”李卫翘着二郎腿,手捧一碗热茶晃荡着头念出声。
这越念越不对劲儿啊!
怎跟当今圣人是一个姓?
脑中似想起那日在凤仙楼里灰袍男子所说的话:“九皇子瀛夙,来苏州查私盐!”
瀛夙?九皇子?
噗通一声,李卫直挺挺的跪在地上,脸上涌上了些惊惧:“下官有眼不识九皇子,下官罪该万死!”
“咚...咚咚”这一会李卫的脑袋不似刚才悠闲晃荡,倒是在地上磕的声响。
旁边立身的衙役们一见自家大人伏地叩首,也是跟其一同对着瀛夙行了大礼。
“下官?我瞧李大人还未到昏散便是褪下官服似是不愿做我东瀛的官臣,怎还敢妄自如此称呼自己?”瀛夙未看地上之人一眼,只将自己袖中的菩提串拿出来揉搓。
李卫看了眼自己衣衫,眉穴突突一跳,心中暗道一声:“该死!怎今日提前把官服给换了!”
大了胆子轻撩眼角,想去看看位子上那九皇子是何表情,却未曾看清看细,既然这九皇子找上门来,想必已经是知晓这几日苏州城内的动乱是因为自己和贾家同流合污贩卖私盐而惹出的,横竖都是死,还不如壮了胆子搏一回。
心中歪念一动,李卫起身大呵:“他们二人是假的,给我将胆敢冒充九皇子之人拿下!”
还未等衙役们有所动作,李卫便想趁乱逃脱,刚往后退了两步,腰间抵住冰透且坚硬的东西,低眉去看,却是一把长剑置于自己身后。
持着剑的男子身穿自己府中小厮的衣裳,右脸上有着一块儿狰狞的疤痕,正像是野兽看着猎物般阴然盯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