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崖这后背伤的太过严重,若不及时上药了,恐会遭及筋骨。
茯筠坐在榻边,用手指挖了些膏药在墨崖伤处轻轻涂抹,“你要是觉得疼,就吱一声。”
“吱。”
屋子里气氛诡谲。
好半晌茯筠小心才开口,“忍忍吧,毕竟你受的是皮外伤...”
墨崖懒得理,他轻轻阖上眸子。
透着皎月,榻上男子的面庞虽有些狰狞骇人,可那棱角分明的轮廓仍是俊的惊心动魄。
背上伤痕累累,涂上了药膏也应该会有钻骨之疼,可他却一言不发,连句闷哼都没有。
此等坚毅性子,着实让茯筠钦佩。
不知不觉,茯筠将脑袋凑在榻上男子的脸前。
他有些好奇,墨崖脸颊这伤痕是怎么来的。
愈来愈近...
甚至连睫帘都能瞧清楚。
墨崖倏然睁眼,“你作何?”
“我...我...我看看你...”
茯筠被他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连说话都不利索。
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墨崖,最后干脆不说话了。
玉虚膏的药香慢慢挥发了出来,带着苦味,又掺杂着些月桂的芬芳。
清雅淡淡,沁人心脾。
墨崖暗暗盯着狼狈摔在地上的少年,“这三十鞭子,你打算怎么还?”
他口吻淡淡,可却又不像开玩笑。
茯筠愣住。
还?还得还?
难不成,也让他被打三十鞭子...
“我...我不是答应给你治脸上的疤了么?”茯筠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自己摔疼的臀瓣。
他皮笑肉不笑看着墨崖,生怕这厮非让他还恩情。
床榻上的墨崖听他这般说着,不动声色轻挑了俊眉,“一码归一码,我上次不是也给了你护身符?”
他不说还好,这般一说茯筠就怒了。
那破护身符,一点屁用都没有,他放在怀里不仍是照做噩梦...
茯筠正欲出口讨价还价,且听榻上之人又道,“你回去吧,这恩情可以先欠着...”
谁欠他?
可望向那凉幽幽的眸子,他嘴边的话怎么也不敢吐露出来。
茯筠气呼呼的收拾好药箱,又朝着榻上之人冷哼一声宣愤自己的不满,终才磨着牙离去。
不知为何,离去路上他竟然分毫不再惧怕这处荒苑。
墨崖看着那瘦弱的身影愈行愈远,内里一震将房门阖上,慢悠悠又从榻上坐起来。
“颜如玉。”他低声道。
话音刚落,房梁之上一道红衣俊影悄然落地。
来人身着大理寺官服,面容略带阴柔之美,“墨统领,您让我们刑房的暗卫抽了您三十鞭子就为了得到一份恩情?”
颜如玉阴声怪气,撩开衣袍坐在了凳上。
他虽掌管大理寺,可也监管九皇子府邸的刑房。
下午自己接到暗卫秘信,说墨崖统领非让人抽他三十鞭子,还是皮开肉绽的那种。
他一好奇,就趁着晚上过来瞧瞧。
谁知,瞧见了什么?
墨崖冷着脸任由他打量,“瞧完了,就滚。”
颜如玉撇嘴,随手将一封信搁在桌上,“主子爷与美人共度良宵,我不方便把这信给传过去,劳您明儿个代劳喽。”
红影一闪,踪迹渺无。
走在路上的茯筠自顾自生着闷气,药箱的挎带都快被他给扯断了。
自己好心去给某人治伤,竟然还被要挟着欠了个人情?
墨崖,就是个混球。
可那脸...治好了疤,应该也是同自家爷一般俊美的。
脚步一顿,似是想到了什么。
刚才墨崖睁眼之际,他像是瞧见了那瞳孔里隐隐还藏着一抹暗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