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朝辉阁外。
王皇后端着一盏汤药从凤霞宫的方向而来。
她身穿素色福纹广陵长尾鸾袍,外罩一件罗绸夹袄大氅,发髻底梳,算是个中规中矩的打扮。
如今还在太后丧期,宫中所有后妃只准着素衣,梳简发,那些金玉首饰更戴不得。
王皇后在凤霞宫里可打扮的悄艳些,若是出了凤霞宫,这该收敛的还是要收敛些。
她这几日隐隐觉得宫中有些不对劲儿,虽说掌宫之权已经被自己捏在手里,可不知为何仍是心里惶惶不安。
兴许是那老皇帝只是病了,还未死...
王皇后走到朝晖阁门外,门口正有一个模样悄嫩的小太监值守。
“奴才给娘娘请安。”
“陛下可是在朝晖阁歇息?”王皇后睨了眼小太监,神色不怒自威。
小太监跪在地上,颔首称是。
王皇后淡淡嗯了一声,她迈步绕开小太监要朝着阁内走去。
“皇后娘娘且慢。陛下有令,说今日不让任何人进了朝晖——”
小太监话未说完,面上便挨了一记耳光。
王皇后勾唇笑哂。
她扬了扬手中的汤药,冷声怒道,“本宫是特意来给陛下送药的,胆敢误了龙体安危,便是打上百棍也不足为惜。”
小太监战战兢兢不敢说话。
他是今日刚调来朝晖阁当差的,压根儿不通晓其中门路。
什么是该做,什么是不该做也无人跟他吱一声,可怎么头一日当差就把皇后娘娘给得罪了!
倏然,朝晖阁的折子门被人给从里打开了。
姜贤捧着拂尘笑眯眯从里头出来。
“呦,何事能把咱们皇后娘娘给惊动了?”他俯眼瞅见王皇后手中端着碗黑漆漆药汤,赶紧出声忙问,“娘娘来给陛下送补药了?”
“正是!还望姜总管通传一声。”
姜贤赔着笑,轻轻抬手朝着自己嘴旁装模作样抽了一下子,“皇后娘娘这不是折煞老奴。您来瞧陛下,用得着通传么?”
说罢,他朝里比划了个请的动作。
王皇后让梅英等候在外,自己则迈步进了朝晖阁内。
姜贤没急着跟进去,反倒抬脚在那小太监屁股上踢了一下,“你这贱骨头,拦人也不先瞧瞧是谁?冲撞了贵人,活该打的你脸上有巴掌印。”他绷着嗓子低声训斥道,“还跪在这儿作何?赶紧滚!”
小太监满面委屈,可又不敢顶嘴,只好忍着屁股蛋儿上的疼赶紧跑远了。
早上明明是这位姜总管让他不放任何人进来的,怎么这会儿还反倒怪了他...
等人一溜烟跑了没影,姜贤才掸了掸衣袍迈步走进了朝晖阁里头。
屋内,昭帝并未坐在桌案旁批改奏折,反倒是背身躺在榻上休憩。
王皇后将手中的汤药搁在榻下的鸡翅矮桌上,她笑意盈盈,抬手轻拍着昭帝的后背,“陛下,臣妾给您送了碗补身的汤药来,还是趁热喝了再休息为好。”
昭帝扶额坐起身子来,他不悦睨了眼王皇后,“你怎么来了,朕不是下令不准任何人进来打搅朕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