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元子隔着金灿灿的阵法光罩,遥遥看向金光深处,口中言道:“当年紫霄宫鸿钧道祖讲道三千年,第一排坐着的都是他的弟子,你我都坐在第二排。当年红云道友坐在我左侧,我却坐在你东皇太一的左侧……你左侧是我镇元子,右侧则是帝俊。如此算来,你我何止是有同窗之情,甚至有同桌之情。”
一言至此,镇元子满眼惘然。
距离当年紫霄宫讲道,已经有好几个量劫的时间,加起来何止百亿年!
当年紫霄宫当中一同听道之时,一起论道**,一起讨论功课,一起交流听道的心得,一起谈天说地,一起畅谈理想……
当镇元子此时此刻再度回想起这些事情之时,忽然间觉得记忆都有些模糊了。
唯独当日同窗之情,同桌之谊,依旧留在心头。
可这些年来,双方不知已经征战了多少次。
甚至于在雪羽大尊与鸿钧道祖大战之前,甚至于在西游之劫以前,甚至于在封神大劫之前,镇元子与东皇太一兄弟二人,就早有因果。
唉!
一声长长的叹息,出现在镇元子口中,他说道:“只可惜,道不同不相与谋。你与帝俊兄弟二人本是天帝,这天地之间芸芸众生,无数苍生,本来都该是你兄弟二人的子民,你为何要厚此薄彼,为何要奴役众生,独尊妖族?”
“哈哈哈……老同窗,你这话说得有些口不对心。”
东皇太一言道:“苍生何辜,与你何干?你与我一样,是盘古开天以后,机缘巧合得到先天阴阳而起交感而生,,都是天生地养之辈,可谓是先天神族。这芸芸众生,全是后天种类,繁衍生息全靠着代代相传,如何能与你我相比?老同窗你既然要与我为敌,又何必说得如此冠冕堂皇?这修行之世,乃是大争之世。老同窗你既然不愿意安安稳稳做你的道君,既然要争上一争,大可与本帝大战一场就是,无需找任何借口。”
镇元子并不反驳,只问道:“帝君此举,何尝不是想争上一争?”
“正该如此!老师在紫霄宫讲道之时,就曾经说过,他们下合该有七位教主,而今只出现了六位,剩下的一个位置,我必然要争上一争。本帝身为天帝,理当成为众生的表率,理当先行一步。”
东皇太一言道:“至于镇元子道友,你虽然是本帝的同窗,可一量劫之前大尊与道祖大战,老同窗你已经背离了道祖,已经不再占据道祖弟子的名义。道祖门下最后一位教主的机缘,只怕落不到老同窗头上,你争又有何用?不如就此罢手,你我握手言和,老同窗你也正好脱离了这无边苦海,可以置身事外,不沾是非因果……如此才能安安稳稳,如此才能不惹杀伐,如此才能做那福德道君,福寿无边……”
“帝君所言,虽有道理,却只算是片面之词。”
镇元子言道:“帝君只说对了其一,却不知其二。老师讲道之时,确实说过,他门下只有七位教主。可天地之间的道统,岂非只有老师这玄门一脉?甚至于开天辟地之前的道统,又岂非只有老师这玄门一脉?帝君你也是上古之时的修士,难道你不知晓,在鸿钧老祖讲道之前,尚有一位老祖,在混沌当中讲道?”
“事不目见耳闻,而臆断其有无,可乎?”
东皇太一反问一句,将镇元子的话语一语否决,又说道:“你我都是天地开辟之后的生灵,又没有听过混沌当中那位老祖讲道,又怎知这传说是真是假”
镇元子说道:“那位老祖是否真的存在,你我虽不曾见过,可雪羽大尊却是真正存在于天地之间!就算抛开那一位老祖不提,我镇元子随着雪羽大尊的脚步,征战四方,又怎没有成为教主的机缘?鸿钧老祖门下有七位教主,雪羽大尊门下难道就没有教主?”
“哈哈哈……果真和朕想的一样,老同窗原来是打着这个主意。”
东皇太一勃然大笑,又说道:“大尊之威,满天神佛皆知。可是大尊却不传道,不**,更不曾像鸿钧道祖一样,讲道三千余年,传下无数道统。你虽附骥在大尊身后,可似乎却没有得到雪羽大尊半句真传,始终不曾跳出鸿钧道祖所传的道统界限之外,又如何能成为大尊门下的教主?”
此言一出,镇元子神色微愕。
不仅仅是镇元子,周围诸天万界无数神佛,亦是神色大变。
东皇太一与镇元子这一番话语,可谓是字字诛心。
诸如道人、道君层次的高手,在世间争来争去,为的就是那一线机缘,道人希望开天立道成为道君,道君希望立下大教成为教主。
追随雪羽大尊,未尝不是为了成为大尊门下的教主,成为大尊门下的道君。
甚至诸多圣贤,诸多天尊,之所以追随雪羽大尊争战,未尝没有怀着成为道人的心思,未尝不想要步入大道之门。只是他们心中希冀的大道门墙,乃是雪羽大尊的门墙,却并非是源于鸿钧道祖……
只因修道难,成道难。
这才另辟蹊径,这才另求一道。
可东皇太一口无遮拦,一言至此,却将事实与真相,毫无遮掩的袒露在无数修士面前。
如此手段,便是帝王心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