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来京城怎么不让提前通知一声妹婿?也好让妹婿及早去外城迎接迎接小舅兄才是。”梅长青扯着僵硬的笑,将求救的目光对着自家妇人。
可惜,襄王有意神女无梦,楚夫人时隔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见到亲哥哥,怎么会将注意力分给梅长青半分?
再者说了,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她自己还怨念着呢,又怎么会为姚大人求情?
“哥哥,你也累了,不如……”楚夫人坏心眼的看着梅长青,笑的那叫一各暖心啊。
“不如哥哥你赶紧将户部尚书姚大人揍一顿,好好休息休息,怎么样?”打的多了,她还心疼哥哥太累呢。
楚英豪续着小胡子,一翘一翘的,对亲妹妹的关心那叫一个熨帖。
“妹妹你放心,哥哥我现在不累,一想到我那如花似玉的小侄女儿,竟然远嫁到了南蛮之地,为兄的心啊,那就一个窝火,若是不让哥哥卸了这火气,哥哥说什么都休息不了。”
楚英豪因为生活在西北边疆,身形便有些壮硕,对比起姚大人的小身板,恨不得顶姚大人两个。
楚夫人听着哥哥的话,噗嗤的笑了,一双勾魂魅惑的双眼弯弯的,可是让人连魂儿都要丢了。
“三哥虽然不太常见月儿那丫头,却是将月儿当成亲闺女来疼爱的,乍然听见月儿出嫁,他却不知,心里积了火气,这火要是不散出来,可不行。”
“可是?三老爷的火气也不能这么散出,老爷身子骨,也经不住三老爷的锤炼。”
谷雨是真的担心,楚夫人在外的名声已经够彪悍的了,若是再传出去老爷被揍得没了人形,外面还不知道要怎么传夫人母夜叉的名声呢。
楚夫人对名声不看重,点着不愿嫁人,自愿侍奉她的谷雨,噗嗤的笑了。
“非是我不愿意帮着姚大人,实在是我心里的火啊,一点儿都不比三哥少,就梅长青那个小官儿,带着月儿到了蛮夷之地,月儿怕是吃了不少苦,我这个做母亲的心疼女儿,不能揍她爹,还不能让我哥揍她爹?”
楚夫人这番作为,分明就是受了委屈的小孩子,要找大人做主,实在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楚夫人远嫁,轻易离不开姚家,回不了娘家,这么多年,远嫁的苦,楚夫人吃的一点儿都不少。
原本以为自己受的苦,女儿能在自己和丈夫的庇佑之不必承受,哪知道她那个不靠谱的爹,还让小女儿多承受了多年她这个做母亲承受的。
楚夫人若说不怨,那是不可能的。
谷雨还想劝慰的话,在见到楚夫人面上的惆怅,顿时卡在了嗓子里面,干干涩涩的,难受的想要流泪。
夫人,大约是想月儿小姐,想远在边疆的老太爷和老太夫人了,不然一贯坚强的夫人,又怎么会流露出柔弱的表情?
梅长青刚还有些可怜巴巴的表情,在听到梅长青犹豫,顿时不干了。
从一个弱小可怜的小女人,直接转换成了暴风雨雷厉风行的母夜叉,戳着梅长青的胸口,恨得要死。
“查邱大人又怎么了?你没看见官银造假的案子都要被掩盖下来了吗?你还说樊德源很快就能出来了呢,可是人呢?”
别说出来了,险些连全家偶读被抓进去,谁让重大案件中的樊无量,才刚被下大狱就被弄死了?
“樊无量那么重要的犯人,咱们好不容易才捉住送给邱大人的把柄,就这么死了,你就甘心?”
“不甘心。”梅长青诚实的摇了摇头,官银造假案他没有得到半分好处,爆出来这件事,他最初的目的,不过是想往上爬。
因为最初的目的,所以他明确的知道自己的目标,邱大人来了,案件定下来了,他的功绩少不了。
换句话说,樊无量死了,和他没有半分干系,杨知府活着,足以成为他晋升的踏板。
自以为互相了解的很清楚逇两人,在“为民谋福祉”的这个定义上,思想南辕北辙,得饶人处且饶人,梅长青还是知道的。
但是,白依阑要的并不是这个,她想要让梅长青做出事实来,而不是借助这种事情王上爬。
官银造假,收官之笔,难不成只有铸造官银的窑洞被铲除,他们就可以功成身退了吗?
“梅长青,你知道的,贵阳府百姓手中的银子,到底有几成真,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贪墨之人也知,你难道真的忘记了?”
百姓一生艰苦,勤勤恳恳的劳作,一年到头都不一定能够换上一两银子,好不容易才攒起来的家产,苦了半辈子,难道连真金白银都换不来?
“你太让我失望了。”
白依阑看着梅长青不为所动,甚至只会以沉默来面对她的质问,心里憋屈的厉害。
“算了,你爱怎么就怎么,我不干预。”白依阑将梅长青推到了一旁,带着秋水和冬至去了互市。
秋水和冬至手上拿着一叠的告示,这可是秋水和冬至两人,熬了好几个通宵做出来的。
恰好,现在天色渐晚,她们只要躲过了人群,将告示贴在小摊小贩能见到的地方,就好。
想到这种可能,秋水就像仰天长啸的尖叫,千万不要,一晚上的功绩,若是没有任何反响?
秋水瞧着自家小姐信誓旦旦的模样,不闹出大事誓不罢休的脾性,顿时觉得心累的厉害。都怪姑爷不识好歹!
不识好歹的梅长青正直视着墙上用浆糊黏贴的告示,偏头看着楚飞,“邱大人查抄出来的银子,可查清楚放在哪里了?”
白如玉用来贿赂邱大人,以及邱大人从杨知府和许知县家里查抄出来的银子,应该是真的吧?
假银子的事情一旦被爆出来,少不得要用真银子安抚百姓,既然邱大人已经妥协了,他就当邱大人愿意用银子息事宁人好了。
楚飞想起自家少爷算计起人来的阴狠,顿时打了个哆嗦,“银子已经查探好了,就是被封起来的冶炼银子的窑洞都重新开了火。”
将假银子里面铸进去铜块弄出来,少不得要将银子回炉重造,再让百姓亲眼瞧着熔炼银角子,帮百姓补足损失。
再想到家里隔壁拄着的楚君言,顿时有种卡了一口血在嗓子里,难受的厉害。
他是不是该庆幸自家少爷早早的脱离开了成恩公府的魔咒?
这一晚,注定是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幸亏白依阑有准备,听着街道上外面吵杂的声音,一早的躲到了隔壁楚君言家里去了。
至于楚君言?哼,狗腿子能去哪里?肯定是早就跑到邱大人家里去了呗。
只是,白依阑刚打开房门,就听见隔壁房门吱呀一声开了,夫妻两个就像是心有灵犀一般,看对眼了。
她可是让楚飞打探了一宿,说是这个房间没有人的!“楚飞!”白依阑冷冷的喊着。
梅长青跨过门槛,向着白依阑慢慢的走了过来,“月儿,为夫担忧你的安危,尽管楚君言那个傻子缠绵温柔乡去了,但是为夫还是害怕,只能搬过来守着夫人了。”
一派胡言!她手上要是有扫帚,她保证不糊他一脸!就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男人!
白依阑很想关门大吉,给梅长青吃一个闭门羹,哪知道梅长青得寸进尺的厉害,拽着她的手不放。
还有这么无耻的人吗?她就想问问!
“楚大人,您昨日可不是这么对本夫人的?怎么今日脑子里进水了,竟然对本夫人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儿?”
明明是无比讥讽的话,但是对上梅长青长得过分英俊的脸,以及难以言喻的讨好,讥讽实在是大打折扣。
梅长青还不是个有自知之明的,打折上辊的事情无师自通,不忍瞧着小妻子心情不好受憋屈。
“月儿,为夫整颗心都是你,你怎么忍心说出这么狠厉的话,来伤害为夫呢?”梅长青拉着她的手,准备拿她的手贴上他自己的心窝。
白依阑整个人都要炸了,想要将梅长青给甩开,但是,根本就甩不开!
她觉得,梅长青已经研究出了一套对付她的法子了,别看平日里不显,但是,梅长青绝对是一个暗戳戳的人。
就像是现在,梅长青分明没有用多少的力道,也没有抓痛她,但是她就是挣脱不开梅长青的束缚。
“你放开!”白依阑显然已经没了多少耐性,看着梅长青窝火的很。
梅长青觑着她的神情,小心翼翼的揣度着她的怒火程度,在听见没见的吵杂声之后,不免有些紧张。
这一紧张,就将白依阑的手攥的紧了。
“月儿,咱们家被百姓给攻破了。”这句话很是沉重,特别是,他们所在的西厢房,正好与他们家的院子有一墙之隔。
隔着一道墙,清晰的听见自家被打砸的声音,饶是他们两个从京城见过大世面的人,还是忍不住有些难过。
毕竟是生活了一段时间的家,未来还有可能生活很长时间,就这么被砸了。
白依阑的心情也很是不好,但是没有办法,毕竟,究其根源,还是因为昨天她不管不顾想要将事情闹大导致的。
只是,两个人共同的家,因为她一个人……
“为夫也算是南苑县百姓的父母官,为民伸张正义,乃是为夫已不容易该做的事情,只是,民众积怨颇深,为夫准备以身作则,让百姓消除心中的怒火,咱们家也不能免俗不是?”
南苑县以至于贵阳府的官衙县衙都被砸了,他们家总不能成功的规避风险不是?总得跟上潮流不是?
估计是家里已经被打砸的差不多了,吵闹的声音越发的小了,梅长青觉得,他的机会来了。
“月儿,你现在这里休息休息,为夫先回家看看,等这件事情解决了,为夫再跟你细说。”
梅长青撒丫子就跑的速度,仿佛面对她就跟豺狼虎豹一般,楚飞也想跟着跑,但是他作为奴才,还没有这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