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白依阑,她也不至于会嫁到北国来,她应当是和温言哥哥双宿双飞才对,而不是和这个鬼魅一样的人同床共枕。
躺在床上看着姜琊的背影,北国男子身上俱有刺青,姜琊身上也有,从左肩到后背,踏风麒麟。姜琊其实长得不错,只是及不上梅长青,温言哥哥连说话都是温柔的,怎么是这样阴森鬼魅的人可以比的。
慕川岚闭上了眼睛,如果温言哥哥没有事的话,她撒个娇,温言哥哥就会带她走吧,一直都是这样。
五五近些日子老喜欢飞出去,在空中盘旋几圈之后下来,对着白依阑咕咕,咕咕地叫,白依阑生怕它有哪天被别人打下来,拿去烤了。像五五这样肥的鸽子,还真是少见,难为它还能飞起来。
北国以乌鸦为神鸟,不过现在是夏天,其他的鸟都在,显得乌鸦也不是很多,白依阑也不担心五五被乌鸦欺负了,只是五五一直在天上盘旋,仿佛寻找方向一样。
这也是无奈,白依阑想着,或许再也见不到五五了,但是五五应当会活得很好吧。
“你那只肥鸽子跑了,”小孩走过来,他之前一直看着白依阑,只不过白依阑一直伤身,没有看见他。
“原来是王爷,王爷怎么会来这里?”白依阑转头,虽然姜琊脸上是带着笑的,但是白依阑看着总有些异样,或许是北国重伤,商贾气息要重一些,总感觉有一种狡黠在里面。仿佛做什么都是要谈生意?一样。
“小姐,莫非忘了,这里可是王府,我就算到哪,都是正常的吧。今天不过散散步而已,顺道来看魏小姐在北国过得是否愉快?”
“王爷的招待十分周到,四月感激不尽,菜肴做的也好吃。”谢谢轻点了头,不知道这下来是为了什么?,只是这一副生意人的姿态,让白依阑在心里落下不少怪异来。“若是王爷有事,不妨直说,依阑定当尽力。”
“那好。”姜琊说道,“小姐可听说过北海鲛人。”
“听说过,和南海的人鱼,应该是同类吧。据说鲛人泣泪成珠,织霞为绡,依阑有幸,得王爷赠送了一匹。”穿起来那件衣服,应该价值不菲,姜琊将那一副送她,已经可算得上是情真意切了。。
“在北国,鲛绡不是什么难得的东西。就算在大梁,也是有北国的商人带过去,可以买到。但是鲛珠不一样。举世罕见,甚至北国都没有见过那么一个。”
白依阑不由的想起自己穿越之前的那个珠子了。看着晶莹透亮,这又不像是宝石珠玉,很有可能便是传说中的鲛珠吧。
裴轻云送她的那条项链,她在上面的月光石拆下来,有丝绳系在手腕上,姜琊也看见。
“这风麟珠对避毒有奇效,小姐应当也见过了吧。”
鲛人。这种传说中的生物真的存在吗?白依阑不免得心中存疑,但既然姜琊叫她去,她便去就是了。
“既然王爷有令,依阑自然恭敬不如从命。”
“好,很好,我这就派人去准备,过几天便出发,入秋回来。”降压的。“白依阑,我相信你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
相信和不相信是一回事,找不找得到是另一回事,虽然世界各地都有报道过发现人鱼的消息,但从来都没有人见真的人鱼。秦始皇陵还说是用人鱼膏做烛,可千年不灭呢,可谁又知道是真是假。
不过既然姜琊给她找事做,她自然是要做了,反正姜琊也没有说找不到如何,找得到便找,找不到就算了,姜琊也应当不会急于这一时。
“不知道王爷找鲛人做什么?”白依阑问道。
“自然是为了鲛珠。”姜琊说道。
鲛珠可生死人,肉白骨,但如果只有骨灰,不知道能不能活过来。白依阑摇了摇头,那样太离谱了吧。起码要有完整尸身才行。复活梅长青应当是没有希望了,但是姜琊又是想让什么人活。
他与慕江远不同,从他扶持幼主开始,一直大权独揽,白依阑不知道还有什么能让他在意的人失了性命。
“北海真的有鲛人吗?”白依阑又不免多问了一句。“若是有,怎么会没有一点点消息。”
但是那鲛绡却又不像是人手可以织出来的样子。
“自然是有的,我会派最有经验的老渔夫陪你同去,也会派人保证你的安全。”
他说完,从外面进来了一个人,身材魁梧,背着一口刀,白依阑认出他来,他便是五年前白依阑和梅长青在北国遇见了那个亲卫,只不过当年觉得这人武功高强,现在看来,也只能算是一流高手而已,算不上顶尖。现在的白依阑,已经可以与他匹敌。
他话很少,见到白依阑也只是点了点头,算是致意。
“找什么人?”
“白依阑。”
独孤白犹豫了一下。“十里画廊没有这个人,你请回吧。”
那人的眼神明显黯淡了一下,“是吗?,那她去哪儿了?”
“姑姑曾经是在十里画廊待过一段时间,但是有人带来一把断剑,姑姑见到之后飞也似的也跑了,我们拦都拦不住,现在没有姑姑的消息。爹出去找,但是也没有得到消息。连爹爹都找不到,想必你也找不到姑姑的消息。”
“都已经过了五年了。”男人叹了一句,“如果你们找到白依阑,请通知锦瑟山庄一声。”
“锦瑟山庄?”独孤白疑惑,重复了一遍。“姑姑和锦瑟山庄又有什么关系。你快走开,如果你再不走,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说完,几片竹叶插在他脚下,男人稍微往后退了一步。脸上的笑容略为尴尬。
“既然小公子如此不欢迎在下,那在下边告退了,只是若得到魏小姐的消息,请一定要告诉锦瑟沈重。”
锦瑟山庄在江湖上的名气也不小,称为天下第一庄,建于杭州,庄主荣锦平前两年封为武林盟主,就算是独孤家从来隐居,对于江湖上的风雨,也有所耳闻。只是独孤白,不知道他们对白依阑是好意还是恶意。独孤家的人一向不善交际,若是能找白依阑,那便更好,让姑姑和他们一起呆在十里画廊,一起隐居下去。
只是不知道现在姑姑的安危,只希望姑姑平安无事吧。独孤白想,看着那男人出去,纵身消失竹林中。
男人看着那白色的身影消失,脸上的表情,渐渐凝重下来,就算是独孤家,也不知道白依阑的消息吗?叹了口气,扯下脸上的面具。
他脸上已经脱了稚气,面具下的这张脸比之前更为年轻一些,正是荣沉安。白依阑的消息他十分关心,也曾四处打听,只是总听得一半,只言片语。
五年前白依阑是来过十里画廊的,只是却早就不在十里画廊了荣沉安挠了挠头,虽然说朝廷从不干涉江湖事务。但是慕江远却下令各大山庄寻找过白依阑,只是白依阑却像是人间蒸发一样,转眼已经过了五年,各大世家都找遍了,唯一的线索便指向十里画廊,但独孤家又证实白依阑自从离开便没有再回来过,白依阑就仿佛是从人间蒸发一样,黑道白道都没有她的线索。荣沉安挠着头,他想找白依阑,自然不是想将白依阑交给慕江远,白依阑这样躲着是好,只是却让人隐隐担心,生怕白依阑被其他的人抢先找到。
他认不出来,荣沉安可记得清楚,就是鹿决明,害他在西湖边上站了半个时辰,还拿了他身上的全部钱财,这人居然还来锦瑟山庄,是嫌命长吗?
“这位小道士,你好啊。”荣沉安脸上带着笑,额角上却青筋爆起,松动着手骨。
鹿决明抬头,锦瑟山庄的庄纹是长生叶配上琴弦,衣服都是一样的,只是认不出脸来。“你好,不知……你怎么打人啊你!”
荣沉安皮笑肉不笑地收回了拳头,“小道长记性差的很呢。昨日让我在西湖边上站了半天,现在就忘了吗?”
“那不是你毁了我的药在先,谁叫你走路不长眼,一双招子这么亮,是用来喘气的吗?”鹿决明恶狠狠地看着他。
“那还真是不好意思,我走路一向都看不见狗。”荣沉安说着,又一拳打了过来,鹿决明闪身避开,从袖子中飞出粉末来。
荣沉安躲闪不及,还是被沾上了一点。便觉得身上仿佛有几十个跳蚤一起咬一样,骚痒难耐。荣沉安急忙跳开,抓着身上的痒。“你居然又下药,卑鄙无耻。”
“哈哈,谁叫你要打我的。”鹿决明说道,“我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你给我等着。”荣沉安实在是有些受不了了,气急败坏地挠身上的痒处,跑了。
看到他这样子,鹿决明更是哈哈大笑,他就是来锦瑟山庄寻个文书,这锦瑟山庄的门徒可有趣了。
荣锦平正在会客,成为武林盟主之后,他要处理的事也多了许多,鹿决明请人通报,进了大堂之后,发现荣沉安已经换了衣服,正在告状,两人对视一眼,还真是冤家路窄。
“你还有脸来?”荣沉安撸起了袖子。
“沉安,不得无礼,这位是药谷神医。”荣锦平瞪了他一眼,“我都已经听说了,明明是你失礼在先,还不给神医赔礼道歉。”
“就他?还是药谷神医,兄长你别开玩笑了好吗?”荣沉安一脸不可置信,打死他他都不相信这个人会是药谷神医。
“不得无礼。”荣锦平说道,脸上带着愠色。“神医已经给我看了杏林隐鹿的牌子,你还不快给神医道歉。”
荣沉安从来都是最怕他哥,既然他哥这么说,便不情不愿的对着鹿决明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