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吧。”凤九鸣一手按到了奋力起身的彤莱身上,“我们很快就会安全了。”
彤莱一时动弹不得,坐在那里怒睁着眼睛看着凤九鸣,眼中却只有恳求:“放开我!放开我……”
凤九鸣没理会,他可没那么多心思去顾及彤莱和月素的师徒之情,现在放开彤莱,就是眼睁睁看着彤莱赴死,在这里,本就要留出力量抵挡压迫,更何况还要对上月素。
“如果你想和她说话,就在这里说吧,她能听见的。”莫三辞蹲到彤莱身边,“在这里,你也能好好和她说几句话,出去的话,一句话都说不上。”
彤莱咬着下唇,点点头。
莫三辞又喂了颗疗伤的药给彤莱:“先积蓄点力气。”
彤莱其实并不想让任何其他者看到她的脆弱,可是她的师父……那是她从小叫到大的师父,她来这里只是为了带走她!
彤莱缓了一会儿后,开始向月素传递声音,凤九鸣和莫三辞都没听到彤莱说了什么,都知道彤莱并不想让他者知道这段话。
周围的压力越来越来,好像有一双大手拧着这艘船,像将这艘船拧成一条缝。
凤九鸣和莫三辞开始以灵能支撑着乌篷船的防护,凤九鸣已经在心里把封意骂了个狗血喷头。
莫三辞并没有过多的情绪,就是有点不高兴,要干什么就不能告诉她吗?
外面的空间已经被席卷而起,月素耳边传来彤莱的声音,但她置若罔闻。
“……师父……”
“……你不记得我了吗?……”
“师父,你和我一起离开吧……”
“你记不记得,我小时候,总是缠着你要你摘青螟谷的果子……我们一起偷偷跑到人类的庙会……我们偷了小师叔种的花……”
“师父……师父……你会死的,你快住手……师父……”
风雪卷着这些轻而情感真挚的声音,在寒冷中随意撕扯、抛弃。
彤莱越来越心急如焚、也已不知所措。她虽然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但她知道,如果月素继续这么做,就一定回死,真正的死。
忽然,她只觉身体精神都有剧烈的疼痛传来,身上限制术突然失效,但她也毫无气力,身体像是有万道冰锥刺入身体一样。
她眼前的一切都在黑暗中,她像个瞎子一样,直到一双手抓到了她的手腕。
“别担心。”是莫三辞。
耳边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声音,但有奇怪的波在她脑海里回荡,她说不出来是什么,只觉得好似……摸不着看不见却有感受的荡漾。
她摸不准,或许也不是,因为刚才的感受已经不见了,就那么瞬间,无法留住。
她眼前恢复光明时,正随着乌篷船往下坠,身体短时间的失重让她心中一慌,还好,很快,乌篷船便落到了实物上。
乌篷船在湖面打了几个转,却没有溅起一丝水花。
湖面依旧平如镜,月影在水中,毫无瑕疵。
莫三辞扶着彤莱站起身,就见到眼前不远处飘着一抹奄奄一息的灵体。
是月素。
彤莱双手紧握,拨开莫三辞的手,飞身上前,却从彤莱的灵体中穿过,跌落到了岸边。
凤九鸣立于船头,身上的衣袍随风微微扬着,他毫无表情地望着立在湖面上的月素,眸光毫无波澜。
月素凝眸对上凤九鸣的目光,心中毫无情绪,眼中更是空洞无物。
这是真实的世界,她只剩残留的一抹意识和残像。
还是抵不过,还是无法改变……
青霄天神又如何?神女终究也只是个称谓,在这个世界,在那些真正的强大者面前……渺小卑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