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姚,你快去医务室拿担架。”代医生随即取下挂在腰间的钥匙递给姚猿猴。
姚猿猴再次风驰电掣般的跑到医务室取来简易担架,三兄弟七手八脚地把父亲送往火雨镇医院,也顾不得找帮手,深更半夜的,想要再耽误时间吗?
此时此景,代医生没有袖手旁观。
姚猿猴的父亲被安置在镇医院住院部一层配药房的隔壁,一间普通病房。
吊针输液,观察病情。
父亲不再有痛苦的挣扎,面部表情异常的平静安详,病情是否向着好转方向发展。
三弟兄或坐或站的相守在父亲的病床前,姚猿猴看着父亲紧闭的双眼和鼻孔渗出的微量血迹,鼻子一酸泪流面颊,从发病初始父亲就没说过一句话,不知父亲是否明白他的三个儿子正守在他身边,渴望着他从昏迷中苏醒过来。
姚猿猴此时多想等父亲醒来后要给父亲说的第一句“爸爸,我们不再瞎胡闹了。”。
看着父亲目前病床上的样子,姚猿猴想起白天的情境,暗自责怪,折腾来折腾去的,这下好了,父亲躺倒在医院病床上,折腾个屁呀!
初秋的夜晚,本是凉爽快意的,可姚猿猴几弟兄看见一瓶一瓶的液体输入父亲的体内并不见父亲脸色好转,青紫的越来越厉害,犹似被冬季寒意袭击得身心颤栗,恐惧笼罩着整个浑沌的病房,屏住呼吸谁也不敢谁也不愿把目光从父亲身上移动开,生怕父亲一觉不再醒来。
父亲没有醒来,父亲也想着要醒来,在第二天凌晨6点左右,父亲的脸色变的红润起来一阵子,有医生说这是回光返照,也许这是父亲想努力睁开双眼看看他的三个儿子而憋红了面颊,父亲放弃最后努力安详的散手人寰。
最终姚猿猴的父亲被确诊:不明死亡病因。
病因不明,简单的几个字就了解了姚猿猴父亲的病故。
镇医院前几年还有几位从大城市下放来的医术高明的医生,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几年逐步的调走,火雨镇医院的医疗水平因此而处于青黄不接的空挡,病因都查不出来也在情理之中,处于悲痛之中一家人谁会有意识去追究病因,当然也不会去考虑什么情理不情理之中的事,人已是去了,尽早的安息吧。
父亲病逝后的第四天,火雨镇普学堂为父亲举行了追悼会,县长特地送来花圈悼念他的老师。
逝去一个教学经验丰富的资深教师,无疑是一个县重点普学堂教务上的巨大损失,更是芸芸学子的不幸。
火雨镇普学堂的校长在追掉会上深情追忆,寄托哀思,不但缅怀他孜孜不倦的教学精神,为学堂带出大批合格的为人师表的中坚力量,更是缅怀他勤工俭学时期创办工厂,给学堂创收的骄人事迹。
第五天的深夜,姚猿猴站在父亲的遗体旁,目光呆滞地注视着父亲的面容,泪水不停歇的往下流淌,纵然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何况刚满17岁的姚猿猴那能接受得了父亲突然之间撒手人寰啊。
再想起,远离火雨镇七八百公里的万州老家,七十几岁的奶奶,白发人送黑发人也只能身隔两地,姚猿猴阵阵心痛。
“大娃子,以后抽空去看看你奶奶。”姚猿猴母亲悲痛的叮嘱。
“嗯,我一定去。”姚猿猴一直没回过万州父亲的老家。
今晚一过,父亲就要送往火葬场去火化,父亲的具体形象不再有,只能把父亲过往的音容笑貌刻画进大脑皮层。
无奈的是姚猿猴不能最后送父亲一程,他得去体检,他得考虑母亲的经济重压及两个弟弟的前程,迫不得已啊。
下午的时候,火雨镇学堂校长找到姚猿猴极度哀伤的母亲“简老师,节哀吧,老姚走了,三个娃娃的担子就落在你一个人身上了,你可千万别垮了,经济上,我们校方决定,娃娃在读书期间的给予生活补助,另外我再说个事,之前老姚把石油集团职业中院的名额让出来,你知道吗?”
“我知道的,大娃子也不愿意去。”姚猿猴母亲缓缓气说。
“这样,应该还来得急,我再去争取一个名额,石油集团来招生的人还没走,我去把他请来,叫他现场了解一下你们的家庭困难。”校长很周全的为姚猿猴母亲着想。
“谢谢了,但还得征求大娃子的意见。”于是姚猿猴被干二娃叫到了母亲跟前。
得知学堂校长的好意,姚猿猴这次没有拒绝,干脆的答应了。
..等到姚猿猴从县城里体检回来,父亲已是变成骨灰居住进了一个小匣子里了。
过了十几天,母亲找了乡下亲戚要来一块边角地把父亲安置在地下。
姚猿猴也开始打理行李,在细雨蒙蒙的天气里,心情沉重的迈进了石油勘查普钻中院。
姚猿猴选择了离家近点的石油职业中院。
另一个石油职业中院是驾驶专业,听说是驾驶,姚猿猴打心里不情愿。
从小就知道驾驶是一个一脚踏油门一脚踏牢门的职业,黄角垭翻车死了人、三道弯把道班的人脑浆压出一地,在一个不大的乡镇很快就能传到耳朵里,所以不管石油勘查普钻中院是个什么专业,在姚猿猴来说都是情愿选择的,至少还能有点可探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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