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目凶神恶煞模样的男人,大脑袋上顶着蓬松的短卷发,花哨的衬衣配上一条齐膝的短西裤,脚拖皮凉鞋,不伦不类的打扮未免引得姚猿猴暗自发笑,可行为举止却是斯文异常,只见他慢条斯理地从编织袋里一件一件的把他要叫卖的货物陈列于地摊。
货物不是什么日常家用之类,而是大小不一的奇形怪状的石头,这些石头一眼便知不是经过人工打磨精雕细琢的艺术石,而是千百年甚至上万千年露宿河床沟谷的天然石身,它们承载着不同环境下的无数风吹雨打、日晒雷击,它们的千姿百态,不亚于人工雕刻赋予的艺术特质。
人工雕刻赋予的艺术石,赋予了独具匠心的固定艺术含义,欣赏它们的人,要走进匠人的视野才能真正读懂匠心所在,说穿了,赏石,实际上是在阅人。
而欣赏这些天然的艺术石,不同之处就在于:赏石是在融于大自然。
不仅仅于此,欣赏这些天然的石身,同时是在读心,读出自己的心声,也是自身品质的一种展示,不同品质的人观赏同一件石身,得出的观感不一样,也就事说,同样一件石身,人们会赋予它千万种艺术寓意。
换些形象点的言语来说,本性属猫的人,以猫眼观视石身呈现出的姿态,本性属狗的人,不但用狗眼观之,而且加之以嗅觉,那些既不属猫既不属狗的人物,尽量发挥想象力,想象力实在发挥不出来,只能是望石摇头了。
姚猿猴看着这些奇形怪状的石头,联想起他援手刘老总时轻巧请动的那尊巨大怪石来,被眼前这位面目凶神恶煞模样的男人摆在地摊上的这些当做艺术品变卖的石头,简直就是小巫遇上大巫,越发的显得小巧玲珑。
那尊的砸中刘老总野狼牌坐骑的巨大怪石,最后立于路旁的艺术家造型,又一次在姚猿猴大脑皮层刻画了一刀。
“你这些石头都是从哪里来的?”姚猿猴收不回盯在石身上的目光忍不住问起。
“都是我从山野河谷中信手捡来的。”面目凶神恶煞模样的男人轻描淡写。
“还以为你是从别人手里零星收来的,你再集中转卖出去。”姚猿猴说出心里的揣摩。
“那里,货真价实的初身。”
“你有这么多的时间去敛这些吗?”
“我也不是专门山野河谷收集这个,业余爱好顺带转化成第二产业而已。”
“哦,那么主要从事什么职业呢?”
“画画,每当山野写生之时,捡这些石头于歇息换气之中,时日长了便也累积多了,所以呀,我并不是天天在这里摆摊,尽管隔三差五,总还是有些收入。”。
难怪,画画与赏石可以融会贯通的,石身上的纹路色彩,在这人的眼里,犹如在他的笔下生花,其艺术细胞可以在这些小巧的怪石之间活蹦乱跳。
“卖的还不错吧?”姚猿猴一边解开一把拖把的包装,将拖把头在盛有清水塑料框里湿透,一边关问那人的生意状况。
“还好吧,好的时候,要不了一天一扫而光。”面目凶神恶煞模样的男人这时的笑容是轻快如意的。
“何不以这些石料做出盆景,利润来的更高。”姚猿猴若有所思地道出此时的想法。
“你这注意倒是不错,只不过...我就得改攻主业。”面目凶神恶煞模样的男人似有不愿放弃绘画之笔。
姚猿猴继续将塑料瓶里的混合酱油泼洒到地板砖上的同时,忍不住玩笑一句“你可是撒尿又去擦鼻子,两头都要抓住啊。”。
相视而笑之后,随后各自打理起各自的生意。
姚猿猴看着陆续有人买走面目凶神恶煞模样男人的石头,更加卖劲的配合着说辞演示新款拖把是怎样的使用。
眼球容易被新意新奇事物吸引的男女老少爷们大有人在,不一会的功夫,一件拖把空了壳,姚猿猴自打墨水县城后计划每站每天销售两件拖把,万州是最后一站,与涂秀坤的汇合将结束这次游动连环销售计划,一个看望奶奶,一个探望姥姥。
一边是姚猿猴洋溢的说辞展示,一边是面目凶神恶煞模样人静等买主把玩上手,两者形成宣明对比。
姚猿猴手眼嘴并用,嘴发声宣扬,手演示直观,眼观最有兴趣之人,择选主攻目标,一旦拿下,连锁效应通常产生。
旁边面目凶神恶煞模样的人销售石身,不用手不用嘴,任由买主把玩到上心,一眼观其面部神情约加疏导便可成交一手。
不管姚猿猴这边如何的喧闹,面目凶神恶煞模样的人那边依然的是静默有序,你叫卖你的,我候着我的,似乎一点也打扰不到他的天然石身的去留,倒是把旁边两个摊主看的眼红心馋。
“老弟,你这拖把在哪里进的?万州还没看到过这样的。”昨天下午姚猿猴找摊位时不怎么搭理姚猿猴的右边的那位摊主趁姚猿猴歇息片刻间,探过头来一改清冷的脸面。
“那是,我们厂家自组的产品展示活动,还没正式上市。”姚猿猴这样答复的目的是预防这些摆地摊的人之后去找货源,避免一哄而上人满为患,要不了多久这拖把游动销售的生意就没得做的了。
“这么说来,以后各地都需要代理批发吧?”右边的摊主问这话,显然是在打主意“以后可不可以找你联络一下?”眼珠子不停的转圈,期盼着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