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欧阳锋“续弦”了(别瞎猜),事情的起因在于张墨在一个月前为了糊弄山贼宣布的“我是他家女婿”的传言,本来只是为了掩人耳目,我和他谁都没多想,只是张墨自打回了府,就一直是惊魂未定的,半个多月才稳定下来,这期间传言早就传疯了,加上山贼又被剿灭了,半月后登门拜访的老熟人络绎不绝,张墨这才想起辟谣,可是“造谣的快过辟谣的”似乎是亘古不变真理,张墨越解释倒越乱,最后谣言反倒成了人尽皆知的“真相”,老张是作茧自缚有苦说不出,不是他不想赶我们走,只是每每话到嘴边儿,欧阳锋在山上的表现就会让他浑身打颤,想到全家老小的安危,张墨最终认下了这个哑巴亏。其实最主要的是因为玉舞人的消息已经世人尽知了,不到问不得已,张墨其实不想把这件“传家宝”(起码在他看来是)交出去的。关键时刻有个靠山在,起码可以震一震那些惦记宝物的肖小。
这天张墨见欧阳锋不在我身边,略略思索了一下后便上前与我说道:“小兄弟在练功呐。”“嗯。”止住了演武的过程,缓缓的卸去劲气,我对张墨答道:“院外好,今日如何这般的清闲?”“小兄弟,可否还记得咱们之间的协议?”张墨满脸的微笑,他整月的“辟谣行动”我有所耳闻,于是接话道:“员外咱们不是说好的吗,都是权宜之计。”“小子你还真沉得住气。”张墨心里暗骂,权宜之计归权宜之计,可剿灭匪患的事情传开后不少名门豪士联名为他举行了集会,还在城内明显的地方修了块公德碑,这下要是他毁约的话影响可就大了,他是生意人,最看重信誉,不过忍下了哑巴亏是一回事儿,真要把女儿送出去却又是另一回事儿,张墨他老来得子,就这么一个女儿,年方十二岁,怎能嫁给他眼中一个“跑江湖”的小子,虽说这阵子我给他的印象还算中肯,可是一想起女儿跟着我四处漂泊居无定所,老张就一阵感慨。这些天寻思了好久,慢慢的有了个主意。
“小兄弟不必客气,你为我全府保住了家传之宝,尤其是没有起贪婪之念,老朽是真的看中了你。”然后是一番献媚之词,我懒得听下去,随便的和他打起了马虎眼儿,但到最后,老张的话锋转了一下,“只可惜小女雅静自小缺乏教养,性子太……”,叹了口气后十分惋惜的说道:“……针线女红自小更是完全不好,小兄弟仪表堂堂乃是人中龙凤,劣女实在是难以匹配,每每想来此事虽是良缘,但实在是深恐误了小兄弟的前程,老朽真是无地自容啊。”
眼看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模样,说的真是煞有介事,不过他口中的女儿我也没有见过,所以便不再多想,直接就顺着他的话说道:“员外既然一番美意,小子怎好拒绝。”看我松口,张墨随即从袖子里掏出数十张银票,“此是老朽的一番谢意,对不住的地方还请多多包涵,小兄弟前途无量,怎能在我这小庙耽搁,宾主一场,老朽这便设宴洗尘,到时还请小兄弟通知令长辈为……”
就在张墨按着自己设定的场景自顾自言语之时,欧阳锋的声音传了过来,“要设宴吗,有什么好事?”张墨忽然脊背发凉,吞吞吐吐的答道:“那个……这个,前、前几日得两位英雄相助,平了匪患,官家为府上立了公德,所以……”,“那好呀,晚上丰盛不?”不等张墨说完,欧阳锋一手搭在了张墨的肩膀上,后者本就心怯,这一下虽未用力,却差一点儿被拍坐倒在地上,然后却见欧阳锋一把拽住了张墨。“你……你要干什……”,张墨惊慌失措,但欧阳锋下来一句话却更让他阵脚大乱。“对了,张员外,你不是说把女儿给我的徽儿做媳妇吗,她人呢,晚上了也刚好让我见见吧。”
欧阳锋提出了想见见“准孙媳”的想法,张墨同意(其实他根本不敢不同意),她女儿名唤作“雅静”,本是希望能够成为一个恬雅文静的大家闺秀,可是没有想到此女偏偏像个野小子似得到处乱疯,而且喜欢恶作剧,整日的变着法戏弄府中诸人。赴宴前张墨心不甘情不愿的带着欧阳锋前往张雅静的闺房,我却被拒之门外,照他的说法是还没订亲,我不可以见女方,这让我有点无语。可过了一会儿换成了张墨无语了,当两人先后从张雅静的闺房出来的时候,我看见一个俏丽娇小的小女孩儿抱着欧阳锋的大腿死不丢手,爷爷前爷爷后的叫个不停,只有张墨在后面老练通红,神色纠结。欧阳锋似乎挺喜欢这个小丫头,就这么带在身边的往正厅去,老张跟在后面,眼睛不停地在欧阳锋身上转来转去,刚刚在屋子里,小雅静又想胡闹,可是欧阳锋信手拈来的几项神乎其神的技艺直接就吸引住了他这个“问题”女儿的注意力,而女儿现在那副对欧阳锋敬若神明的模样,更是让张墨彻底无语。
席间这小丫头一直在欧阳锋的怀里抱着,她似乎是不怕生人,见她淘气的把欧阳锋的胡须拽来拽去,我都有些为她担心,要是换以前,谁敢对他这样,可是欧阳锋不以为意。小丫头一口一个“老爷爷”叫的特别甜,欧阳锋席间更是不住的亲自为她夹菜喂饭,我不住的审视着这一老一少的天伦之乐,此刻的西毒脑子里关心的不是算计别人,更不是天下第一,尽管欧阳锋的脑袋还不清醒,这确是一个老人的真情流露。
“老爷爷,你本事那么大,教教雅静吧。”“好呀,小娃娃想学什么,老爷爷全都教给你。”欧阳锋说出这句话到时候我以为自己听错了,白驼山门规是武功一脉单传,杨康当年想拜师,可西毒连完颜洪烈的面子都不卖,现在就因为小女孩儿的一句戏言,竟然拿答应了!欧阳锋突收她当了徒弟,小雅静听后乐得合不拢嘴,张墨的面色却是沉重到了极点,本来想把我们“诳走”,可是现在,自己女儿赖上了人家,老张两眼一黑,心说“完了”。接下自然顺理成章,欧阳锋留在了张府教导小雅静。“孩子你不小了,自己一个人去走走吧,想自立只有靠自己努力,跟着爷爷你永远长不大。”这是欧阳锋在我临行我对我说的,然后丢给了我一本书,“这套神驼雪山掌是爷爷年轻时的一套掌法,希望对你有帮助。”、
张墨在知道我要远行的时候忽然间有种不舍,“我不是一直不赞成他入赘吗,干嘛会有这种想法?”不知不觉间目光落在了书架上的袖珍小盒上,起身过去将它端起后便找到了我,“州官的五百两金子,路上不要苦了自己,记得财不可外露,不要太张扬,凡事要低调。”感觉自己说的话似乎有些多,老张把金子原封不动的硬塞到了我手后,叹了口气转身正欲离开。“谢谢员外。”老张这次的话语不似作假,我确实被感染了一下。“你会有很大出息的,我确定。”留下这句话后张墨出去了。一番打扮和伪装后,我出门了,一个人闯荡江湖,这次没有欧阳锋跟着,全靠我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