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地址,终于来到了张府的大门外,打量着府邸的门面,我暗暗摇头,老张当年在鄂州住的时候,虽说有生意人的狡黠,但还勉强算是个能安享丝竹之乐的田园人士,而现在再看这大门的装潢,朱漆粉饰艳红,匾额装裱豪华,尤其门上嵌进的铜拉手金灿灿的仿佛可以刮下金子,就好像怕人不知道自己身价一般。许是自己的衣着并不光鲜吧,刚上前两步,门口站岗的家丁竟拦下了我,一个张口就喝道:“来者何人,找谁!”这几个家丁我没印象,估计是老张新招的吧,抬头看了看匾额上书的“张府”二字,我确认自己没走地方,便说道:“请问张墨在……”,“我们老爷的名讳是你叫的吗!”听了这话我心里不爽,但无知者勿怪,于是我言道:“在下和张老先生是老相识,烦忙通报一声,就说……”
“外边是什么人呀?”一个忽然飘至的声音听起来似曾相识,大门被拉开一面,迈步出来一个瘦高的人。“管家,有个人直呼老爷的名子,也太不懂规矩了。”那管家不耐烦的望向我,“那一个……”,话未说完,这家伙竟然硬硬的把话收住了,然后两眼瞪得老大,“你、你是公、公子……”,只见他颤巍巍的说着,然后噗通的就跪在了我的面前,“公子,小人可算见到你了!”
“你是张达。”我终于认出了他,那个当年被欧阳锋杀剩下的山贼,我离开前他被张墨收留了,没想到住进了张府,看起来还当了管家,我扶起他问话道:“张达,起来说话,我问你,爷爷还好吗?”张达一边招呼人进去通报,一边跟我答道:“公子放心,老先生这些年神采依旧,府里的日子也过的十分顺畅。”我又问道:“你们干嘛搬到临安来,难道鄂州的日子过不下去了吗?”张达答道:“玉舞人那事儿公子也知道,老爷是再也不敢在鄂州呆了,先是搬到了淮南,在寿春过了段时间后,最后又因为生意上的原因,老爷找熟人联络,最后才落脚到了临安。”“那玉舞人最后……”,张达摇首叹道:“老爷到临安后,便托人托关系,最后好容易才跟朝里的人攀上交情,公子你不知道,这临安城里的人看着都其乐融融的,但其实要没官家照顾着,全都是麻烦。”张达似乎不愿多说,我也不再多问,便跟着他往府里走。
得知张墨外出访友后,张达便带我往后院走,“老先生就在屋后面练功,现在府院的好多家丁都跟老先生练,颇识得了些功夫。”这次他提到欧阳锋,我忙问道:“爷爷这些年就没有做过什么奇怪的事情?”“奇怪的事情!”张达不置可否的言道:“老先生很正常啊,不过待人严肃了些。”说这些,又补充道:“当然跟小姐在一起的时候,老先生还是十分友善的。”“什么小姐。”我隐隐记起了张墨的那个独生女儿,那次离开时她还是个小姑娘,也不知道现在如何了。
走进后方的别院,里面静悄悄的毫无声息,来回望了望后我问张达道:“爷爷呢?”刚说完,李莫愁一把推开了我,“小心!”接着一手翻出,三支银针已经朝我左侧斜射而去。银针刚飞出一半,一道凌厉的掌风竟将其冲开,李莫愁直接将我拉到后面,擎出自己府拂尘,连退三步后,敌方袭来的真气被荡开,一道灰白色的人影这时不知从何处闪出,转瞬间已然欺近李莫愁身前,单手一捞,就朝那拂尘抓去,几招后李莫愁已知实力差距颇大,急急的将拂尘往回收,可在对方刚猛绝伦的攻势下却根本无法撤招,沿途我和李莫愁比较身手的时候,她也见过蛤蟆功,可现在互拆了十余回合后,欧阳锋竟怪招不断,其实这只是因为他逆练了《九阴真经》后好多招式被颠倒了一番。当然李莫愁再明白过来时,基本上已经连招架都吃力了。这时我在一边看的惊心动魄,本以为欧阳锋只是试试李莫愁的功夫,谁想到竟他竟会如此的不留余地,当即再顾不得妄动真气引起的不适。尽管我的攻势不多,但两人一起对敌总算是堪堪的稳住了李莫愁的阵脚,又是十多招,欧阳锋竟然攻势大盛,可惜我抱恙在身,玉女素心剑施展不出来,结果堪堪的挡了最后三回合,我们被一道强劲的气势分开,见李莫愁狼狈的退后,步子已然没了章法,我再也顾不得什么,直接从地上趴起就抱着欧阳锋的大腿,“爷爷,求你了,住手!”
被硬硬的拖了几下,欧阳锋的掌缘差不多触在了李莫愁后心处,但总算是停了下来,我唯恐欧阳锋失常,马上爬起来把李莫愁护在身后,“爷爷,你还记得我不,我是小徽。”欧阳锋收了招,扫了我们几下,然后竟哈哈大笑,“徽儿,这些年哪儿去了,怎么才回来,我给你的信没收到吗?”我差点儿以为欧阳锋又发疯病了,定了定心神后答道:“爷爷,这些徽儿略有一番机遇。”把还在我身后忐忑的李莫愁拉出来,继续言道:“这是莫愁,这些年来对徽儿十分照顾,是徽儿的红颜知己。”听我口出“红颜知己”四字,李莫愁方才有些发白的脸上略略闪过乔红之色,虽暗骂我出言轻薄,但还是心中窃喜,当即理了理额间的散发,整好衣冠后对欧阳锋恭敬下拜,“晚辈李莫愁,见过欧……,呃,前辈。”李莫愁是想起我路上跟她说的暂时不要跟欧阳锋提提以前的事,所“欧阳”两字给咽了回去,本以为欧阳锋该让李莫愁起身的,可谁料他竟忽的板起了脸,“给我进来!”
扶起李莫愁后我们跟着欧阳锋进了屋,后者大步而回后翻身坐在床榻上,“混小子,跑了这些年武功不进反退,连身旁的女娃娃都不如了。”我低声道:“爷爷见责的是,其实这趟回来,是……”,“好了好了。”欧阳锋显得不以为意,“既然回来了,爷爷就把最后的功夫传给你。”欧阳锋自顾自的说着,“当今天下的两大奇功你已经学了一套,还剩一套《九阴真经》未交给你,这些天我会教你,到时候你不许输给雅静那丫头!”我想了想,觉得不能明着提出来,于是说道:“爷爷,徽儿这之前得了一套不输于《九阴真经》的功夫,不知道爷爷能不能帮徽儿解析一下。”“哼!”欧阳锋冷哼道:“定是你用心不专,才拉下了修为,也罢也罢,你切说来听听。”于是我缓缓的把古墓中临摹下的那部分《九阴真经》念了出来,一边念还一边观察欧阳锋的反应,前几句后,他有些不耐烦,但还是听着,到后来竟直勾勾的盯着我,然后竟捂着头大吼大叫起来,“不、不要念了,等等……!”只见欧阳锋揉身一跃,直冲冲的冲出屋顶,然后整个房梁竟然开始颤动,“爷爷发蛤蟆功了,快出去!”拉着李莫愁跑到院子里,抬头就看见欧阳锋在屋顶上毫无章法的胡乱出招,还不时的重复好多动作,“不对不对,这样……,这样对了,但那样……”,好半天,欧阳锋冲下房顶,死死的抓着我对我叫道:“徽儿快!快继续念!”
我不敢耽搁,顺着刚才的往下念,欧阳锋不时的叫我停下,然后自顾自的跑到一边不是大喊大叫就是手舞足蹈,有时还盘膝而坐调息运气,本来半时辰就能念完的半篇《九阴真经》竟让他愣愣的从晌午折腾到大半夜,整个张府也被搞的鸡飞狗跳,幸好张墨访友未归,要不真担心吓住他。
当天快亮的时候,那磨人的真经也终于念完了,欧阳锋却瘫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我怕他有个什么好歹,忙上前去,李莫愁在查看了一番后说没事,只是因为心力交瘁加上精力耗费过大,整个人昏过去了,我便和张达把他抬进了屋子,又忙活了一阵才帮欧阳锋睡在床上,这时看了看陪着我耗了一宿的李莫愁,无奈的苦涩言道:“爷爷当年在华山顶上被黄蓉骗疯了,五岁我见到他的时候他跟野人差不多,不过近些年精神恢复的还算不错。”李莫愁安慰我说到:“没事的,等欧阳前辈醒来再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