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大会的日子越来越近,我们也终于动身了。从赤炼山庄出发北行,出了蜀道后先回了趟古墓,本来的构想是顺江而下,但全真教的一些动作让林雨坚持要回古墓看看,于是我们一行人便到了终南山。山下的情形和平常差不多,但是那条通往古墓的小路被全真教的人看守起来,他们好像是专门在等候我们一般,见到我们后一个小道士就上前,对着林雨施礼道:“林掌门,掌教真人着小道在此恭迎多时。”说着从怀中讨出一张帖子,“这是掌教真人叫小道送交您的,十天后大胜关的武林大会,请您务必赴会。”“听说马钰接管了古墓,是不是!”林雨的脸上的怒容很明显,吓得那小道士连忙摇头,“不敢欺瞒前辈,您离开古墓,掌教怕墓中有什么闪失,就着几位师叔轮番看守而已,现在您回来了,自然随时可以回去,鄙教觉不会拦阻。”
“哼!”林雨低哼了一声,往山上走,几个道士自觉的让开了路,沿途我们还碰见了几波道士,但是见到林雨后他们都知趣的让开了,直上到山腰处,快到古墓门口的时候,远远的见到了郝大通和刘处玄,而他们身边还有一个瘦高的和尚。这和尚身披大红袈裟,但是却一身破旧的僧袍,他的目力似乎好过周围的人,抢先见到我们后便张口一个佛号,“阿弥陀佛!”这一下给人暮鼓晨钟的感觉。“这和尚内里不弱。”欧阳锋低低的说了一句,在远远的看到郝大通和刘处玄后,我对着欧阳锋说道:“爷爷,您能不能先回避下?”欧阳锋知道我的意思,没有在吱声,一个闪身撤开了好远,陡然间没了踪影,林雨看我惊讶,不屑道:“瞬息千里有什么了不起,当年就是王重阳都不敢跟小姐比轻功,何况你爷爷。”
“那位施主的轻功好奇特啊。”没一会儿灰衣和尚来到了我们身边,再看郝刘二人,竟还有半截脚程。“这位是林施主吧,贫僧法号无嗔,现为少林戒律院首座,在此恭候女施主多时了。”林雨还礼道:“当年小姐跟少林的诸位高僧并无过节,但传说大师跟全真教的道士在此看守古墓,不知所为何事?”
“阿弥陀佛。”无嗔还是标准的佛语开头,“当年金兵残暴,重阳真人树抗虏大旗,敝寺也曾慷慨相助,可惜天妒英才,如今这古墓犹在,这些日子贫僧每每望见这儿,便不胜嗟叹。”“不知大师所叹何事?”林雨莫名其妙,这跟你少林有什么关系,只听无嗔答道:“老衲听闻郭大侠与黄帮主欲以大胜关的武林大会为契机,兴武保国,此事善哉。当年这古墓为王重阳起事所系,而马钰掌教更是欲以此为重阳真人未竟之业,所以还望林掌门以大局为重。”听了这话,我不禁佩服起这些念佛的,连借口都找的这么冠冕堂皇,要是林雨拒绝的话,那就是逆苍生逆万民,这么大的帽子扣下来,任谁也吃不消,看到林雨秀眉微蹙,我知道她为难了,这时候赶来的郝大通说道:“林掌门不要误会,我们只是暂借古墓,一切细软你们可以随意带走,日后若是条件允许,贫道保证古墓一定奉还。”后半句郝大通没跟周围人商量过,毕竟他觉得有亏与对方,还有一方面是想求得林雨的谅解,李莫愁却不答应,对着无嗔言道:“王重阳当年跟祖师婆婆打赌,输掉了古墓,现在他的徒子徒孙想把古墓要回来,你们明着说不就行了,找那么多理由干什么。”“莫愁。”林雨出声止住了李莫愁的话,“无嗔大师,非是林雨不明事理,你也看到了我古墓都是妇道人家,加上人丁稀少,若无古墓傍身护持,将来立足江湖多有不便,再说抗虏保国乃是大事,绝不能一时间三言两语就能说的清楚的,平白无故的,恕林雨不能从命。”“我们也知道……”,郝大通还没有说完,一边的刘处玄怕他心慈,赶忙抢白道:“林掌门,大胜关武林大会,便是商讨此事,还有我全真教与你古墓派的事情,倒时都要说个清楚。”
刘处玄的语气咄咄逼人,好在林雨的涵养很好,只是示意我们不要搭理他,可人家骂上门了,作为男人我得挺身而出,于是上前对道:“道长,晚辈请问,武林大会主要是谈国家大事,还是想借题发挥?”“小子,你什么意思!”看刘处玄生气了,我继续道:“国家大事,匹夫有责,但凡习武之人义不容辞。但你全真教若是欲扯这虎皮以公谋私,便是有违民族大义,想必故去的重阳真人面上也不好看吧。”“小子你什么人!”自己被质问,尤其对方还是差了两辈的人,刘处玄很不爽,目光中的敌意更浓了,我满不在乎,继续道:“在下只是个无名小卒,道长面前不值一提,我古墓派虽鲜有涉足江湖,却也是由林朝英女侠一手创立,比之令派的重阳祖师更是不遑多让,这些不肖小子细说,古墓便是证明。”“你是古墓什么人!”我揭他们伤疤,让刘处玄愈怒,只是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抗虏保国乃系天下安危,需要所有武林志士同往,我古墓派亦不可独善其身,况且古墓乃是我派所有,如需予国之便也自当由我派声明,尔等却单单叫我等让出古墓,岂不是强宾欲压正主!”
“你……你……”,听到全真教被我描述为强盗,刘处玄气急败坏的指着我,但又不知说什么,毕竟古墓现在还不是他们的,自然不占理,只好目光瞅向了林雨,“林掌门,这小子是不是你古墓派的,如此没大没小!”林雨答道:“徽儿已和莫愁完婚,自然算是我古墓的弟子,我派女子居多,这些对外的事宜,便交予徽儿处理了。”双方同是全真和古墓的二代弟子,可林雨现在却要弟子来招呼自己,刘处玄感到受到嘲弄,竟怒不可亵的朝我挥出了一掌,“小子,让贫道称称你的斤两!”我抬手抵住了这一掌,随即一股内力顺着掌端涌出,刘处玄只觉身子一震,随即被一股巨力摔了出去,多亏了郝大通眼疾,飞身将他拽住,才免去了摔倒在地,可是伤势却压制不住,兀的喷出一口鲜血……
强弱立判,本来无嗔还以为对方年纪轻轻无甚大碍,可没想到刘处玄这么不经打,出手拦在我们之间道:“施主,好功夫何苦用来残害同道?”“大师高论,晚辈深以为然,可全真教罔顾友邻之谊,不守重阳真人之委托,若是这样就算了,我古墓派岂不是任人可欺了吗。”我直视着无嗔,后者微微的摇了摇头,“施主所言不虚,天下祸端皆由武暴之源而起,维愿佛法渡得世人,消弭武暴,止于兵戈,方可天下太平。”我听后哈哈大笑,“听闻少林乃是武林泰山北斗,少林弟子何止数万,那何不从此不修武道而行菩萨道。”“施主之言颇为新颖,我佛慈悲,佛家悲悯之心普渡世人,但对冥顽不灵者,却也要展怒目金刚之威,施雷霆万钧之手。”对话产生火药味了,我皱了皱眉,“大师所说的冥顽不灵者,代指何人?”
“阿弥陀佛。”佛语又响起了,“施主悟性颇高,若能归依我佛,善莫大焉。”是挖墙脚吗?可让我当和尚,没搞错吧,“大师好意在下心领了,可晚辈尚有家眷养活,岂能为一己之私而不顾她们。”无嗔看了看我身后的众女,默默的言道:“既如此,老衲受方丈之托为公证人看护古墓,若是放任你等岂不伤了全真教的颜面。”“大师想动手吗?”见我的脸上没了表情,无嗔答道:“施主不要误会,只是老衲见施主少年有为,一时见猎心喜罢了,还望施主不吝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