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的时间，在黎明的心中很长，长到感觉快要过去了一辈子。却又很快，快到感觉只是几个呼吸，便这样过去了。

清晨，黎明早早起来，背上了细剑，站在房前望着这生活一个多月的院子，轻轻叹了一口气。

离别，让人总是伤感，却也让人不断成长，黎明笑了，他忽然发现自己在这几年中不断的经历着离别。

每当在一个地方住熟了，却又不得不离开，这种经历，让他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人非草木，怎能无情？他的心一样是肉长的，离开熟悉的人和生活环境，不仅需要勇气这么简单。

“咳咳咳。”

黎明一惊，回过头，朝着声音方向望去，黄老站在屋檐下剧烈的咳嗽着，随着他望去，老人很柔和的笑了笑。

“黄老，晨气阴寒，您早些回屋吧。”

黎明上前轻轻拍打着老人的背部。老人的身体看似健壮，背却悄悄的佝偻，终究不是年轻的时候了。

“无妨，今天我去送送你小子。”老人嘴中说着不碍事，却不时咳嗽。黎明看了心里很不舒服，连连劝说，老人却是个驴脾气，坚持要去送他。

没办法，黎明只好妥协了。他的心中有些说不出的感觉，那种感觉很温暖，让他感到不真实。

走出赵记铁匠铺的那一刹那，黎明有些震惊了，只见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放眼望去人影绰绰，说不出到底有多少的人。

“这...怎么去？”黎明有些焦急，除非不计后果的往前挤，不然今天根本到不了择徒台。

一旦错过，难道又要在等十年不成？只怕到时候他年龄都过了，更无宗门收取。

“放心吧，择徒台十年开一次，怎么只会有一天时间呢？”黄老笑着拍拍黎明肩膀，让他安心。

得知此次盛典一共有九天时间后，黎明放下了心，不在那么担忧。

两人随着人流缓缓走动，这种情景让黎明想起了前世的火车站，每一次节日都是如此这般拥挤。

到了晌午，两人在街边买些吃食匆匆填饱了肚子，再次随着人群游荡，到了现在，前方依旧看不到高大建筑物，全被人影挡住。

事实上，城中本没有如此多的人，很多都是其他县城的人连夜赶来，毕竟若能成为高高在上的仙人，这个**实在太大。甚至一个修士能影响一个家族几代人的富贵，这不得不让人们重视。

傍晚转瞬即逝，担心老人的身体，黎明一再劝说，黄老终于答应下来，早早回了铁匠铺内。

旅馆不必说，早已爆满。甚至很多人家连被褥都带在身上，到了晚上就地一铺，等待第二天择徒台的继续进行。

黎明有些无奈，往常这短短不到一个时辰的路，今天竟然生生走了一天还没到。随意找个地方，盘膝坐下，闭上了眸子。

在天黑下来后，择徒台就已经停止。

第二天天刚亮，众人如火如荼的再次集体上路。清冷的早晨空气中弥漫着人们满满的热情。

黎明随波追流，不长时间太阳再次升起，空气变得温暖，人们摩肩擦踵，好似永不停息向前的脚步。

不知过了多久，黎明突然精神一震。

视野中一艘巨大的白玉舟矗立前方，高达十几丈，长近百丈，船体透着朦胧的萤光，船身雕刻有奇花异草，通体像是由人间最珍贵的白玉打磨而成，带着神圣气息，看起来美轮美奂，却又让人心生敬意。

嘈杂的声音，到了此地已经近乎于无，黎明知晓，离择徒台或许已经不远了。他整个人不禁怦然心跳，默默期待起来。

青色巨石打造的择徒台不是很高，却很广阔，上面站着十来个青衫修士，年岁都不大，隐约二十左右，望向人群时，神色中尽管不曾透出高高在上之意，目光中却也带着深深的默然。

那种眼光，如人扫向石头时的目光，带着无视。

黎明身体矮小，悄悄穿过人群，挤进了最前排，仔细打量着。

台上的修士每个人的手中都拿着一把尺子，尺子一尺长，通体莹白，人群中不时有孩童走上前，用手握住尺子。

但尺子大多对此毫无反应，几个呼吸过后，那些孩童面前的青衫修士，往往面无表情的吐出“不合格”三个字，宣判他们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