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兄弟,赶紧给句痛快话,这事你们到底干不干?”朱熹家的破柴房内,一门心思想着发家致富的鱼寒,渴望着能过上风花雪月幸福生活却即将破产的凌文佑,加上那俩念念不忘要给留在巩州和金人作战的兄弟们攒点趁手装备的憨货,捎带着啥事都要凑个热闹的桑伯,全凑在了一块。
“干!为啥不干?当初朝廷把咱丢给金兵的时候可曾有过一丝犹豫?这些年,咱拼了老命地在北地闹腾,朝廷又给了咱啥好处?既然是官家不义在先,咱还跟他客气个啥?”对于大宋朝廷,翟崇俭既有真心的维护更是充满了怨恨。如今只是去骗点零花钱解决自己这些人的生存问题,又不是数典忘宗把金兵给引过来,他当然不会寻找理由加以拒绝。
“翟大哥都同意了,俺就更没啥话好说。”向来都是唯翟崇俭马首是瞻,这些日子里也开始逐渐习惯了将鱼寒当作主心骨,为人更加憨厚的佟二牛没等人询问自己的意见,就径直将胸膛拍得咚咚作响,算是做出了最慎重的承诺。
“算上老夫一份!官军抄了我老君寨,老夫凭甚就不能找官家讨点钱花?”湖匪就是湖匪,桑伯这话说的实在是没道理,要不是他那些个同行先绑了金国使节,人家官军还真就没空去搭理他们。
“再者说了,老夫这辈子打家劫舍的都干过了,可就没试过在暗地里算计人”自认为没按江湖规矩跑去皇宫中把两位官家给绑回洞庭湖就已经算仁至义尽,还会在乎鱼寒琢磨出来的这点坑人损招?对于桑伯来说,只要坚持盗亦有道的原则不去欺凌弱小,就没什么不能做的。
“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桑伯决定还是好意提醒下鱼寒,省得到时候一切准备工作都就绪后偏偏这混小子闹出点什么意外,那还不得是白忙活一场?“这事真不告诉小姐?”
“没瞧见俺娘子最近挺忙的么,为这点小事就去烦她,你不怕被踹?”原本双方的关系就相处得不是太融洽,鱼寒当然更不愿让上官蒨妤知道自己实际上就一倒腾假货的小骗子。
“老夫看是你个混小子怕挨揍才对吧?”毫不留情地表达出了心中的鄙夷,桑伯也就没再坚持什么,却忧心忡忡地叹道:“也不知道小姐最近是中了哪门子的邪,成天不是在读书习字就是关上房门琢磨女红,长此下去老夫还真担心……”
“有啥好担心的?俺瞧着就挺好!”说起这事,鱼寒还真是无比感激朱熹。以前的上官蒨妤美则美矣,可就是脾气不咋好,老是动不动就把人给踹飞出去。可自从到了临安,也不知道是朱熹使了什么法子,居然骗得这个昔日的湖匪女首领突然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不但开始修身养性注重起了仪表举止,甚至对鱼寒的态度也愈渐缓和。
“老夫岂能不知道你这混小子那点心思!”桑伯倒是不信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的鬼话,但现实的问题他也不得不去认真考虑,只是气呼呼地念道:“可你小子也别忘了,小姐如今还是老君寨大当家的,有十好几个弟兄在等着她回去带领大伙干买卖呢!”
“老东西,你糊涂了是吧?适才俺不都说了么,等干成这一票在临安立下了足,就把你那些兄弟给接过来一起折腾!”为了能够平息金国的怒火,大宋眼下连禁军都派了出去,瞧这架势洞庭湖上怕得有好长一段时间不会出现湖匪们的身影才对。鱼寒可以不考虑别人会有个什么下场,却不能不在乎他那未来娘子的安危,早就在琢磨着给他们那群人换个营生了。
“那行,就按你小子说的办!”都说湖匪做的是无本买卖,可桑伯很清楚,他们下的本钱才是最大。命没了,抢再多的东西又有何用?“但老夫还得警告你小子一句,若是将来让弟兄们受得半点委屈,就别指望老夫再替你在小姐面前说上半句好话!”
“成,俺保证!”也不在意这话的可信度有多高,鱼寒趁热打铁又把头转向了凌文佑。“凌兄,给个意见呗!”
“愚兄的就一句话,虽千万人吾往矣!”很不切时宜地引用了圣人之言,即将为生存而发愁的凌文佑并没在鱼寒的计划中找出什么破绽,当然了这其中更多的还是因为他是首次干这种事,确实也提不出什么有建设性的意见来。慷慨激昂地表示完赞同,却又很快换上一张苦脸,用几乎哀求的语气道:“只是,那事能不能换个人去做?”
“行啊,凌兄你就瞅瞅,看咱这些人里有谁会比你更合适?”故作大方,那是因为鱼寒深知只要凌文佑上了这条贼船就没有别的选择。
“这……”环顾四周,凌文佑无比悲哀地发现,从朱熹手上糊弄出一封内容有点怪异的家书这事还真就只有他才能胜任。无奈地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这差使,却没忘记顺便给自己捞点好处。“愚兄若侥幸将此事办成,贤弟今后可不能在提分家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