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怕也只能仰仗元晦先生了!”已经将全部的希望放在了前方那个略显孤独的背影上,鱼寒也是前几天在与朱熹的攀谈中才得知了此次的任命有多么坑人。
与罗殿相比起来,旁边的那什么清州、今州、和武州的地盘小得可怜。但非常奇怪的是,宋室南迁后的这几十年里,所有接受朝廷任命需要前往罗殿任职的官员宁可扎堆呆在这些小地方寄人篱下,也没谁愿意跑回自己的辖区内耀武扬威。
对此,朱熹到是给出了两个原因作为解释。别说是繁花似锦的江南地区,就算和周边数州相比,地处西南边陲的罗殿也绝对能称得上是穷乡僻壤。聚居在此的少数民族又还大都还采用刀耕火种的原始劳作方式,产出实在有限。即便是偶尔有心思灵巧者上山打个猎采个草药什么的去集市兜售,也只是够勉强糊口。百姓穷,朝廷也从没想过发放点补贴什么的,上任官员即便有天大能耐也榨不出多少油水来。否则真要是逼出点什么大动静来,那可就不止是有个头疼脑热!
并非没有改变的办法,可问题是成熟的江南经验拿到这地无三尺平天无三日晴的罗殿来完全派不上用场。因地制宜,探索出一条适合当地发展的道路?别闹了好不好?即便是真有那么几个初出茅庐雄心勃勃的朝廷官员想干出一番事业,在面对罗殿地区的时候也都得傻眼。
聚居于此的大都是化外蛮夷,由于环境的闭塞早已划分为了近百个大大小小的部落,纠缠其中的恩怨情仇真就是剪不断理还乱,再加上大理国磨弥、于矢、夜苴等部时不时地在背后搞点小动作,罗殿的局面比旁边同样没有大宋官员长期驻扎的罗氏还要错综复杂。
发展经济改善民生整合当地势力,这些事做起来不但伤神还特别耗时,换做前些年或许还有人尝试。可随着大宋皇室被金人给赶到了临安暂居,那些个过了今天就没有明日,都不知道一觉醒来头上官家是否会换了姓氏的大宋官员们谁还有那闲工夫?
好在大宋朝对待西南少数民族一直都是即用且防,各地官员如今是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精神,将这个政策执行了个彻底。帮着那些个真心归顺又还有点家产的归明人划分田地顺便提供点科考方面的支持,再有空闲就关注一下朝廷为了促进交流而开设的市马场。只要当地民众能按时缴纳税负,别有事没事就扯着大旗造反,朝廷官员们也乐得清闲躲在一边将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留给各部落长老自行处理。
孝宗皇帝对此也是了如指掌,否则就不会先给了鱼寒一个和武州别驾的名头,才让他知罗殿招抚使事。这显然只打算让他出去避避风头,也没指望这个混蛋能真干出点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情来。
在得知了孝宗皇帝的真实意图之后,鱼寒的心中充满了感激。毕竟这个混蛋心中并没有多么高远的志向,一直以来考虑的也是如何发家致富而已。如今唯一能让他犯愁的也就是如何去讨好和武州的官绅们,免得初来咋到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人一脚给踹出去履行那个兼职任务。
“哒哒哒……”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将鱼寒从沉思中惊醒,只见得前出寻找落脚点的翟崇俭等人已经匆匆赶了回来,而在他们的身后紧跟着的是一群骑着高头大马衣着华丽看样子应该是朝廷官员的人马。
“元晦兄!小弟在此恭候多日……”排众而出,隔着大老远就开始嚷嚷起来,瞧这来人兴奋的架势怕还真和朱熹有着不浅的交情。
“子玉兄!一别经年,兄风采依旧……”紧赶两步一鞠到底,朱熹开始了文人之间的客套,也证实了鱼寒的猜测。
朱熹和老友在前方叙旧,鱼寒的心情却比他们都还要兴奋。这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面前的那位子玉兄不正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蹲在清州享福的普宁州刺史么?
原本听朱熹提及此人的时候,还以为他们之间只不过是泛泛之交,却不料人家居然能够不辞幸苦大老远地顶风冒雪赶到了这里来迎接。若是将这层关系给利用好了,别说是找借口赖在和武州不去上任,就算是想要勾搭上本地官绅一起琢磨着如何坑人发财怕都不成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