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时候的女子没有字号,这不过是鞑子再次窃据中原,将儒家文化去其精华取其糟粕后让世人产生的一种误解而已,事实上《礼记·曲礼》里面早就提出了“女子许嫁,笄而字”的要求。别说是那些能够闪耀于华夏历史中真正不让须眉的巾帼,也不提能够令世人念念不忘的历代才女,即便是清奴所著的书中有字女子也并非罕见,比如那位落了个“枉与他人作笑谈”结局的李纨不也字宫裁吗?
眼下就连孝宗皇帝都认为上官倩妤是鱼寒的家眷,朱熹自然也就不能再视其待字闺中。或许是因为对李清照的崇拜,也或许是因为某种不可告人的野心,暗地里将两女做出了比较,只易一字既表明了所寄予的厚望,也暗指上官倩妤因为有了那段为匪的经历将注定此生只能是无限接近完美。
“先生谬赞了!”略带羞涩地接受了表扬,却没有去搭理旁边那个跟着牛车走了大半个时辰的鱼寒,上官倩妤重新将注意力放在手中的书本之上。
“孽障!”适才帮人答疑解惑的时候还能坐在辕座旁稍事歇息,如今已没了借口,极其注重男女之防的朱熹也早就下了车。而事实再次证明了他对待男子的态度更加严厉,这才一扭头的功夫,便换上了一副非常严肃的表情连带着称呼也显得有些特别?
“干啥?”眼见未来老婆暂时没空,鱼寒也就不再担心会有人继续狐假虎威没事就挑自己的毛病,回话的自然也就会少了些许顾忌。
“汝这孽障,可还是在埋怨朱某?”朱熹可没鱼寒想象中的那样阴险,非但没有借用上官倩妤的震慑力反倒是刻意放慢了脚步,直等牛车又行出数丈这才轻声责问着。
“您老这不是废话么?”一切的不满都已经写在了脸上,鱼寒觉得自己确实不用浪费唇舌去解释什么。
“即是如此……”并没有祭出一堆大道理去谴责鱼寒将一片好心当作了驴肝肺的恶劣行径,朱熹却突然停住了脚步饶有兴致地问道:“若是汝等留在了和武州,又意欲何为?”
“那还用说?跟那些个同僚们一样,混吃混喝顺便再结识些当地权贵。”欺君罔上捣鼓假传国玉玺的事都让朱熹参合了,鱼寒也不觉得这个时候还有必要做任何的隐瞒。
“哦?如此说来,汝是没打算再回江南繁华之地了?”
“谁说的?”差点就条件反射似的跳了起来,若不是当初听了朱熹帮忙分析出的利弊担心人头不保,鱼寒还能真跑到宋代的贵州来吃苦受累?而自从前些日子过了安夷,这个混蛋可是做梦都想要尽快回到江南去。
“然则以汝心中之所想,官家又能以何理由调汝回京?”用一种看待白痴的眼光将鱼寒上下打量一番,朱熹这才慢条斯理地提出了新问题。
“师尊所言,恕学生不敢苟同!”凌文佑可不是鱼寒,他曾经耗费了大量的精力研究大宋官场,蹲在和武州治所内更是没少打探消息。而根据他所掌握的情报,这些年里未立寸功便获得升迁的本地官员可不在少数。就算是官家忽略掉他们献上传国玉玺还顺便揭露琴心那个金国细作的功劳,按照大宋朝的惯例他们也只需要在这里呆上了三四年便能找到机会离开。
“汝这孽徒所言者乃是寻常之人,某只想再问一句,汝等又是何种身份?”
何种身份?鱼寒一下子就明白了朱熹想要说的是什么意思,却也恨不得将那个专揭人伤疤的正人君子给痛揍一顿!归正之人受朝臣鄙夷,钦宗心腹受官家提防,只要还顶着这两个名头,想要翻身就必须干出点令人侧目的辉煌业绩来才行,否则下半辈子怕也就有九成的可能继续蹲在这里看着人家平步青云了。
“理是这么个理,但元晦先生您想过没有,我等此去罗殿莫说是建功立业,便是想要站稳脚跟都极其困难!”受过了多次的打击,鱼寒已经认清了事实,他绝不会认为自己拥有超能力能办成和武州内那些个古代同僚都束手无策的事情。
“建功立业的法子适才漱玹已然道出,至于如何立足……”朱熹当然知道他们现在最大的麻烦就是人生地不熟,虽说不打算让鱼寒逢人就掏出那个二两重还没啥用处的官印出丑卖乖,却也不愿意让那个混蛋继续坐享其成。“汝若知晓五日之后有何特殊,当不会有此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