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崇俭率领着转行的湖匪喽喽们朝着可能遭受攻击的纳岜地区快速推进,以期能够在第一时间掌握到贼子动向。而随着鱼寒这个罗殿地区目前唯一获得大宋朝廷正式任命的兼职招抚使一声令下,十数匹驽马飞奔出了柏博望的村寨,负责传递命令顺道散播谣言的村民穿梭于山林之间,周边数万民众不分种族在各自头人或长老的带领下完成了动员。
制定出两套行动的方案,撒下了一张无形的大网,无论那群胆敢前来闹事的贼子最终是因何而暴露行藏,都难以逃脱遭受迎头痛击的命运。但在前方传回消息前,只能算作是尽人事听天命的鱼寒等人心中都无比清楚,这种建立在猜测之上的应对措施无异于是一场赌博,在执行的过程中若是出点什么意外也纯属正常。
好在上官蒨妤的判断没有问题,贼子果然是为了求财而来。凌文佑给出的资料也很正确,在本地算得上富庶的蒙家寨若然是被人给惦记上了。稍微有些不同的是,随后发生的一切并没有按照他们预想的进行。
受到通讯手段的限制,蒙家寨村民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就接到告警。当贼子们潜行到距村寨不足两里地的时候他们依然毫无察觉,甚至还在为了庆贺一对新人喜结连理而彻夜欢歌。按道理说这应该是那些实力强悍的贼子们发动突袭的最佳时机,可让人感到诧异的是,即便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贼子却还是在最后一刻选择了放弃并迅速开始撤退。
谁都不会认为这是贼人们突然良心发现不愿去破环这样一个喜庆的夜晚,但也没人能猜到他们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鱼寒等人所能知道的是,根据半道与其遭遇最终却跟丢了人的翟崇俭推断,贼人们现在应该已经逃往了大理国境内。
“鱼兄弟……”在北地闹腾了那么多年,面对金人的千军万马都能进退自如,如今却接二连三地让对手从自己眼皮低下溜掉。若不是需要回来汇报具体情况,自觉又一次办砸了差事的翟崇俭还真就不想回来面对鱼寒。
“翟大哥切莫自责,你们此行已经完成了既定任务,贼子闻风而逃可实在怪不得你们。”在鱼寒看来,选择暗中跟随的翟崇俭等人虽然因山高林密而让贼子成功逃脱,但最终还是给拧了个大活人回来,怎么说都算不太大的失败。
“只是……”安慰的话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翟崇俭可不是那种厚颜无耻之徒,虽说这次他确实带回了一个活蹦乱跳的贼兵,但过程却还不如上次顺道绑票黑大夫惊险。一个在大队人马撤退途中还不忘找个无人的地方小解,极其倒霉地栽进陷阱里摔晕过去的贼兵,就算是拣了回来又有什么值得炫耀的?
“行了,翟大哥能够毫发无损地完成任务,就算是运气也只能证明您确实比别人厉害!”不知道怎么劝慰自家兄弟,但鱼寒好歹还记得这件事不能到此为止,还必须完成一些手续否则实在是不好向那些对自己寄予了厚望的各寨头人交代。“若您真有啥想不通的,就陪小弟去审审那倒霉蛋,想法子把他的嘴给撬开?”
“多谢鱼兄弟给俺戴罪立功的机会,你放心当年俺在金人大牢里可没少学会他们折腾人的法子,担保三木之下那家伙没什么敢隐瞒的!”为人憨厚的翟崇俭对于给鱼寒充当打手这种破事早已习惯,如今见得总算是有机会扳回些颜面也是立即做出了承诺。
“翟大哥,鱼兄弟……”鱼寒等人还没走到关押人犯的临时监牢,负责看押人犯的佟二牛就已经大喊着迎了上来。
“你这憨货,不好好地在里面审那贼子,跑出来干啥?”狠狠地踹出一脚,要说这自家兄弟平日里嬉笑怒骂没个正形也就算了,但翟崇俭绝不能容忍他们在处理正事的时候还显得如此随意。
“翟大哥,您这可是冤枉俺了!”见到自家兄长仿佛动了真怒,佟二牛赶紧扬了扬手中的半截皮鞭解释道:“您瞧瞧,俺这不是把鞭子给抽断了才出来重新寻个趁手物件么!”
“他招了没?”鱼寒这时也才注意到,佟二牛的劲装之上沾染了不少的血迹,料来那个被捡回的倒霉蛋在这憨货手下没少吃苦头。如今佟二牛既然把皮鞭都给抽断了,想来也从那家伙嘴里掏出了不少有价值的情报。
“没!”佟二牛的回答无安全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这憨货却依旧自顾自地埋怨道:“也不知这家伙的骨头是咋长的,到现在都还不曾吐露只言片语!若不是有果罗栋头人他们帮着审,俺连换鞭子的时间都腾不出来!”
“啥玩意?你们轮番上阵,他都敢不招?”别说是鱼寒,就连曾经在金人大牢里吃尽苦头没有出卖过任何兄弟的翟崇俭也不敢相信这话。要知道,他这次可是早就有了吩咐,特意给那倒霉蛋套上了个马嚼子防止他受刑不住选择自尽的,在这种别无选择不招就得忍受无尽皮肉之苦的情况下还能有人继续坚持,确实有点值得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