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混蛋,每次见面的时候能别这么虚伪吗?好在跟鱼寒接触了那么多次,高寿嘉也渐渐习惯了这种相处的方式,也没有继续谦虚下去,当即就紧跟着上了小楼。
“在下高寿嘉,见过元晦先生!”朱熹没去过石城郡,高寿嘉这也是第一次踏入罗殿地区,可以说双方以前素未谋面。但以高寿嘉的消息之灵通,又怎么能猜不到在鱼寒房内那个看上去有些余怒未消的中年男子是谁?
“不敢!不敢!郡守大人驾临,朱某未曾远迎失礼之处还望海涵!”虽然在朱熹眼里那什么大理国石城郡守和普通化外蛮夷没多大区别,根本就不值得他这位大宋的当世大儒折节下交,但出于礼貌他还是强压下胸中怒火做出了比较传统的应对。
“在下欣闻大人即将远赴临安,故而前来道贺!”高寿嘉不知道初次见面的朱熹是个什么性子,但合作了一年多他可是无比清楚鱼寒这混蛋真要是胡扯起来能把人的头都给绕晕,也就懒得浪费唇舌再说那么些废话而选择了直奔主题。
“道贺?道啥贺?本官啥时候说要走了?”翻着白眼,若不是考虑到双方还存在共同利益,鱼寒真想现在就叫人把这送上门的大肥羊给绑了勒索完赎金后就给扔进山里喂狼。省得这家伙老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老是挑自己的痛处下嘴。
“在下可是听闻鱼大人您在今年的磨勘成绩名列前茅,就连夔州路经略安抚司都下了嘉奖令,指派大人前往临安述职。难道是这消息有误?”大理国的细作都能坐上大宋岳州防御使的高位了,高寿嘉能比夔州路所有官员都提前半月知道大宋太子薨逝的消息,那他在这近在咫尺的相邻数州大人物身边放几个自己的眼线还是问题么?
从来都没隐瞒过自己手上还握着一张庞大且可靠的情报网,因为这正是高寿嘉能与面前这个混蛋合作的基础。否则他们还怎么密切配合,让鱼寒在这一年多的时间内数次出兵都轻松避开了顶头上司们的眼光?要知道就靠他那郡守府的侍卫和被某个混蛋给揍残了的易陬笼驻军,还真没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清理完石城郡内的对头,并震慑住周边数郡族人。
“郡守大人自然是消息灵通,只不过你那些细作似乎还没能耐打探到本官的想法吧?”对于高寿嘉在这方面的能耐,鱼寒从来都是无比羡慕,但这并不妨碍他阐述一个事实。
“大人说笑了,在下可没胆子冒犯您。”一提到这事,高寿嘉的心中其实也是充满了愤恨。撤回在罗殿布下的情报网,这还真不是出于双方的信任。而是在于鱼寒这混蛋太过心狠手辣,只要是在他管辖的地盘上发现了心怀叵测的细作存在,也甭管是谁派遣的,他肯定会让那个被揪出来的倒霉蛋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之上。“只是……”
看来这家伙还真是存心来找碴的!琢磨着今天是怎么都免不了被一只人形苍蝇给恶心,鱼寒只能彻底放弃了抵抗,却也没忘记好心提醒道:“郡守大人你想说啥就说,想劝本官认命回临安也不是不可以,但你面前这位博古通今的元晦先生可是已经把所有能找出来的大道理都给说得差不多了,也就麻烦你别再鹦鹉学舌好不?”
“哦?大人难道不愿离去?”纯粹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就算事先没有得到任何的消息,可就凭进屋后鱼寒的第一句问话,高寿嘉能猜不到这混蛋的心思?“只是这又是为何?依大宋之惯例,能受嘉奖回京述职者平步青云指日可待,大人难道要放弃如此好的机会?”
要说高寿嘉这话还真不是在胡扯,别看大宋朝文官三年一磨勘,武官五年一磨勘,视考核成绩决定升降的制度基本上也就只是个摆设。一般情况下为官者也就只需要挨够年资,在任上做到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别给朝廷惹事就能获得升迁机会。但有那么个好的评价总要比没有强啊,特别是像鱼寒这种从北方逃回来又没什么根基被踹到了西南边陲的小人物,能获得这样的好机会那还真是打着灯笼也难找。
为何?怕女人,怕李凤娘,这是事实也不介意让自己身边的人知道,但能说给一个貌合神离的合作伙伴听么?鱼寒是不怕丢脸,但不还得担心别人产生误会?好在这混蛋说起谎来一向都是面不改色心不跳,随口找了个理由道:“郡守大人,您这不是废话么?眼瞅着咱这买卖刚有点起色,将来就能借此发家致富颐养天年了,本官这时候离开岂不是在给他人做嫁衣?”
“大人这话实在是……”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高寿嘉现在突然想把眼前这个混蛋给拖出去痛揍一顿。因为要做买卖所以不想升官?听这话的意思还不就是根本不相信自己个这个合作伙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