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月提供不得少于一百万贯也就是十亿枚的正隆通宝,还不能让使用者发现是假冒伪劣产品。就这种破事,别说放在宋代是一件让旁人无法想象的浩大工程,即便是千百年后的那些小作坊听了都得双腿打颤。但鱼寒做到了,他再次创造出了奇迹,让原本没抱多少希望只是按习惯提出高要求,却能够为一成的需求得到满足就深感欣慰的孝宗皇帝和庆王有些目瞪口呆,也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做穿越者的疯狂。
而能够有如此高的效率,除了鱼寒手底下集中了数百名这个时代最优秀的伪币制造专家,还必须得感谢大金国的海陵王。若不是好大喜功的完颜亮太过急于求成证明自己,逼得那些被掳到北方心存怨怼的大宋工匠只能偷工减料,以至于造出来的正隆通宝有着成色不足、色泽暗哑、文字漫漶不清、内外廓不规整、钱背平夷错范……等等一大堆随手都能挑出的毛病,鱼寒也没办法仅靠照搬三四百年后那种成熟的翻沙法铸造工艺就完成任务。
但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鱼寒不仅配出了更为廉价的伪币用铜,还教会了宋代同行们更加成熟且简单易行的新铸造方法,从而满足了大宋朝廷对金国开展货币战争的需求。当然了,若是孝宗知道鱼寒已经利用此次造币的机会贪墨了至少得有六成的工程款,肯定得先叫人把这个混蛋给拖出午门凌迟切片!
遗憾的是,在这个世界上有句老话叫做隔行如隔山,鱼寒拥有超过这个时代近千年的见识,他身边还有个为了钱财敢于豁出一切的财迷,在这俩混蛋的精心策划之下就连大宋朝廷秘密派往工坊内的监督官员都没能在整个铸造过程中发现任何蹊跷,孝宗皇帝又怎么可能知道已经发生了什么?
既然不知道鱼寒在背地的干得那些破事,英明睿智的孝宗皇帝当然还得秉着赏罚分明的原则,给这个负责整个计划最核心工程的小混蛋一点好处,也让他明白只要能够尽心尽力地为大宋朝廷效力,就不用担心不能获得相应回报。只不过大宋官家给的这点赏赐在鱼寒看来确实有那么点……
以庆王私人名义赐下的价值五百贯珠宝,在一个已经攒下了上百万贯家产而且还有人在排队准备给他送钱的混蛋眼里顶多也就是条蚊子腿。但不管怎么说,这还是鱼寒来到这个时代后获得的为数不多的合法收入之一,装模做样地表示一下感激也是必须的。
三天特批的假期,却正是鱼寒最想要的。有了这点时间,他完全可以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就把已经被熔成了铜锭的那十万贯大钱给藏起来,以备将来不时之需。
“汝这孽障,昨夜为何又是一夜未归?”作为小院的主人,朱熹当然有足够的理由责问一个放假也不肯安静地呆在家中的小混蛋。而且由于今天一大早刚跟某个想要收徒的朝廷重臣因学术问题吵了个面红耳赤,这语气自然也会显得更加严厉。
“元晦先生,俺今天累着呢,您能不能让俺先睡会再说?”以鱼寒现在的身家而言想要在临安城内盘下一座大宅子都不是什么问题,根本就不用继续在这里寄人篱下。但谁让他已经习惯了现在的生活呢,每天要不被朱熹那榆木脑袋给念叨上几句还真有些不太自在。只不过忙了一天一夜,总算是把最后一批贪墨来的铜锭给藏稳妥了,他实在是没精神再跟人斗嘴。
“啊——”鱼寒琢磨着反正这件事都已经告诉给了自己的未来老婆,就算有人存心挑拨也没什么用处,就干脆不在去理会已经被气得都快要斯文扫地拧着笤帚满院子揍人的大儒,打着哈欠准备回屋去好好补上一觉。
“好了,元晦兄!今天可是大喜的日子,你也就别再和贤侄斤斤计较了!”劝慰,其实更多的是幸灾乐祸。平常公务繁忙只能在散朝之后才能抽点空闲跑来套近乎,琢磨着要把某个小混蛋给拐入门下的洪适突然间产生了不虚此行的感觉。幸亏自己今天是趁着沐休日一大早地就跑了过来,要不然哪能即把朱熹给驳了哑口无言,又看到这么有趣的情形?要知道这个世界上能把这榆木脑袋给气成这副模样的人可真不多。
“哼!景伯兄,您就……”以朱熹的精明,能不知道洪适成天往自己家里跑是存的什么歹意?就因为凭空里冒出来鱼寒那么个混蛋,才没能按照原有的历史轨迹前往潭州访问湖湘学派代表张栻,从而导致在最近的几场辩论中处于下风,他能让对方那么轻易地就得偿所愿?
“大喜的日子?洪大人莫不是指……”眼瞅着这两位当世大儒又要开始新一轮的唇枪舌剑,鱼寒可不想让他们的嚷嚷声惊扰了自己的美梦,赶紧停住脚步转头帮忙维护秩序转移话题。然而他问话的对象虽是洪适,一双贼眼却包含某种特殊意味地瞟向了朱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