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小友且说说看!”明目张胆地做出反抗,与大宋朝廷为敌,这是辛弃疾最不愿意去做的事情。所以他现在特别想知道,心理及其阴暗的鱼寒还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猜出对手会使用什么样的损招。
“北上!打着收复中原的旗号,不管是让咱这些倒霉蛋带人充当先锋还是负责为大军运送粮草,都可以在背后捅上一刀子故意泄漏点消息。到时候就不仅可以借金兵铁骑除掉咱这几个人,更能让城内那些个为朝廷所忌惮的归正之人无生路可循。如此一举数得的买卖,别人会不会做俺不保证,但换做是俺肯定不会放过。”喻口县城内大部分都是南归的青壮,这才让鱼寒想到了对手可能会用这种方式对付自己。
“那你也犯不着在此钻牛角尖非要造出与众不同的纸甲啊,反正我们如今手下就那么点人,跟官军一样用铁甲不也还能勉强可以支撑其消耗?”一直都是被鱼寒捧在手心上倍加呵护,骤然间被驳了颜面,即便是上官倩妤也会有那么点胡搅蛮缠的表现。
“淑玹此言差矣!”屋里的人都在忙着讨论盔甲的事情也没注意到朱熹已经带着凌文佑出现在了门口,却听得这个根本不知道缘由的榆木脑袋教训自己的得意编外女弟子道:“且不说此举严重逾制易遭人攻讦,便是造铁甲一副需征召匠人百余,仅工钱就高达三贯半,若是再算上高昂的原料花费,三千具铁甲又岂是小小喻口县所能负担得起的?”
“先生!”上官倩妤虽没好意思发火,却也是羞红了双颊,显得有些颇为不适应。
“元晦先生竟然懂得造铁甲?”很是惊讶,以至于鱼寒甚至忘记了应该先去安慰自家娘子,因为在他看来像朱熹这种成天都把子曰诗云挂在嘴边,做什么事之前都会念叨上一大篇让人听得如坠云雾的榆木脑袋,完全不应该具备这些知识。
当然了,鱼寒会有这种荒谬的想法,完全是出于本身知识的匮乏并不知道主簿一职到底是干什么的。作为自盛唐开始就已经成为了县级重要官员的主簿,朱熹曾经担任过的同安主簿可是属于要做事的朝廷命官,不仅要负责一县之内的勾检、监印及部分司法等工作,还得奉命写写算算忙着统计各项花费什么的。
“然也!”就知道这小混蛋虽然表面恭敬其实并不怎么看得上自己的能耐,朱熹这好不容易逮到机会显摆一下,又岂能轻易放过?“想当初,朱某出任同安主簿亦是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懈怠,故虽长有不解之处却也……”
这榆木脑袋,又开始了?他不知道大伙都挺忙的吗?都说好汉不提当年勇,他这种当世大儒似乎也不应该老是沉浸在过去的辉煌中才对吧?再者说了,这当个同安主簿有什么好显摆的,最终不都还是任期一满就被弃之不用了?忍不住又一次腹诽一番,鱼寒却实在没耐心继续听朱熹胡扯下去,只能是无礼地打断别人的话。“重点!元晦先生您现在就告诉俺,这制造铁甲的时候到底有啥特殊之处?也好让俺想想看能不能有所借鉴!”
“朱某乃圣人弟子,岂能专注于那些个旁门左道?”要说这还真不是朱熹在为自己知识的欠缺找借口,后世常说宋代工匠地位高,还煞有介事地搞出了个什么工匠一年收入能顶上个知府的鬼话。可事实上就算鱼寒这种芝麻绿豆大点的县令,那一个月的俸禄再加上各种名目繁多的补贴也得有百八十贯,而根据在与洪适闲聊时候听来的实情是大宋器作监最好的工匠一年也不过就领这么点。当然了,江南各地那些织布制绸的工匠们运气好碰上个不计人工成本的东家,能有更高的收入也不一定。
而既然工匠在大宋朝根本就没什么地位,以朱熹的个性根本就不可能去结交,还会去跟他们谈论什么生产工艺?可出人意料的是,这一次还真就是这个榆木脑袋给了鱼寒提示,让这小混蛋一下就想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只叹如今国事维艰,就连这关乎军国大事的战甲铸造亦不乏有人趁机中饱私囊……”
中饱私囊?造假?不对啊,根据鱼寒的记忆,宋代虽然在军事外交上表现得极其那啥,可军事实力却一点都不弱,至少好多流传后世的文献和实物都证明了宋军盔甲武器用料上乘铸造精美,而且除了为彰显某个黑炭头大公无私断案如神所杜撰出来的故事之外,在这个时代也没有宋军所穿盔甲会被敌人一下就捅个窟窿的传言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