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当年金军入寇宋室南渡之时都还没出生,打小就在颠沛流离中苦苦煎熬的他们怕是连节庆日都记不太清楚,哪还可能玩过什么烟花炮仗?
“回大人的话,老朽当年见过!”说话的是城里为数不多在帮忙搬运各种守城物资的老者,仿佛是忆及了当年的幸福生活,眼神突然变得那样安详。“老朽本是大名府人,想当初家中也有那么几亩薄田,一家人的日子虽过得不算富裕却也还能勉强维持。记得那时候村里隔着我家不远就有个烟花作坊,那手艺可真是好得没话说。一到年节时分,左领右舍的总会去买上几挂炮仗也给后生们顺道捎回几颗烟花,到了夜里……”
“田大叔,再给咱讲讲呗,那烟花炮仗什么的真有那样神奇?”田姓老者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嘴里絮絮叨叨地说的都是陈年往事,旁边那些熟悉或不熟悉连做梦都没梦到过那种热闹场景的青壮们也听得起了兴致,浑然忘却了城外的金兵即将发动进攻。
“咳咳……”有些头疼更有些汗颜,事先完全没想到自己在有生之年还能碰上如此奇葩的一群手下,手捂额头干咳两声,终于吸引住了部分的注意力。鱼寒赶紧指着城外的金兵道:“兄弟们,咱这是在作战,你们能不能稍微上点心?不就是烟花炮仗么,没瞧见那些个蛮子大老远地搬了这么多特大号的过来?到时候慢慢看不就行了?”
“大人,您是说他们捣鼓的就是烟花炮仗?”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已经被提起些兴趣的青壮们突然开始两眼冒着绿光,有人悄声提议道:“反正咱的人手比他们多,要不就干脆杀出去给抢了回来,也享享这过节的滋味?”
“再说这种浑话,信不信俺现在就把你仍出去看个够?”翟崇俭不是鱼寒,如今敌军兵临城下虽然因为兵力有限构不成什么实质的威胁,但俗话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同样保持着最高的戒备是绝不肯给对方任何可趁之机。
“头儿……”敢在鱼寒面前嬉皮笑脸甚至是怀疑其用心,却没胆子去挑战翟崇俭的耐心,因为稍微有点眼力劲的人都能看出这憨货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股子杀气,手头要没落下个百八十条的人命,怕是根本不可能形成。
“赶紧滚回自己的地盘去,谁要是再凑一块胡闹,俺可就真得动手把他扔出去!”呵斥完了那些连大气都不敢喘的青壮,翟崇俭这才摇着头对鱼寒苦笑道:“鱼兄弟,不是俺要说你。你身为一县之首,又是这些个兄弟的真正上司,咋就不能拿出点威严来?”
“翟大哥,您如此紧张干嘛?咱这不是看着城外那老小子没啥威胁,才琢磨着跟兄弟们套套近乎,培养一下感情么!”鱼寒本来就不喜欢板着个脸跟人说话,再加上城外的乌达补手里那点实力对他来说还真就是不堪一击,也就自然而然地没把翟崇俭的话给放在心头。
“慈不养兵,义不聚财!此话随是有些偏激,然小友若是有心建功立业,就绝不能再有今日子荒唐举动!”已经完成了对城防巡视工作,刚走到离鱼寒不远处的辛弃疾听到这小混蛋的混账话后也忍不住面露不快,有些恼怒地训斥着。
“幼安兄此言甚是,汝这孽障当记得……”朱熹不懂兵,但他读的书多,而这书本里面不仅仅有黄金屋有颜如玉,更有千军万马刀光剑影。所以这榆木脑袋要说起练兵控军的理论知识来,那可真是一套一套的!
“城里的南蛮子听清了,赶紧叫你们那县令小儿出来答话!”朱熹啰嗦起来就没个完,但城外的敌军就那么点人,即便是需要排兵布阵安放新型武器也实在花不了多少时间。一番忙碌之后,人家显然也没什么好心情继续等待下去。
“嚎啥嚎?回去告诉你家那个狼心狗肺的主子,俺正忙着听元晦先生答疑解惑,暂时没空搭理他!要攻城,就明儿早点来!”莫名其妙就挨了一通训斥,鱼寒的心情之坏自然也可以想象。但无奈的是朱熹等人说得话都很有道理,他也不能跟人胡搅蛮缠真做出那种不知好歹的举动来,所以也就只能把一腔怒火给撒到了城外那个奉命前来喊话的倒霉蛋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