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尽力而为，不知这火苗子呈甚颜色才能达到大人您要求的火候？”烧制陶瓷的时候不同温度会产生不同的窑变色，关师傅也正因为在这方面还能凑合才没被人踹出窑场而勉强混了个温饱。所以他没有拒绝鱼寒的有要求，却为了慎重起见而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白色！”略微回忆了一下自己当年所积累的经验，鱼寒非常肯定地回答道：“这火苗子必须一直维持着白中泛蓝之色，不知关师傅可有把握？”

“这……”在宋代的民窑一般都是烧制中温陶瓷，所需要的窑内温度也就是一千两三百度，这个时候的火焰呈现出橘色或则金黄色。而鱼寒要求火焰一直保持在白中泛滥的颜色，那就意味着窑内温度至少得有一千五百度才行，关师傅擅长观察火候却不太擅长烧火，犹豫了一下这才略带羞愧地建议道：“若是大人能让莫老三跟小人搭伙，应该就没甚大碍！”

“行！你们彼此熟悉，该咋搭伙就咋搭伙！俺的要求也不高，把这混度给保持俩时辰就足够了！”以前只是做过类似的产品，鱼寒并没有完全的把握可以成功。而既然是试制，以这小混蛋吝啬的性格当然是能省就省，毕竟在牟平什么都可以找到，却唯独缺少用来做燃料的煤炭！虽说城内因为燃煤在宋代就已经获得了广泛的应用而囤积了不少，但其中的品质参差不齐，能够符合要求的优质原煤更是不足一半，实在容不得有太多浪费。

“大人，可以开始了吗？”两百多斤原料已经倒入了坩埚之中，窑炉内的燃煤也已经装填到位，并不知道鱼寒要做什么的工匠们只能等待进一步的指示。

“点火吧！”成功在此一举，若不是最近实在是太缺钱花，鱼寒真有些舍不得浪费那么多的优质原煤来做这件事。在众人特别是凌文佑那期待的目光中，他只能一咬牙一跺脚下达了试生产的命令。

“快！快！拉皮鼓！”窑炉内的火焰慢慢由红色变成了橘黄，显示着原煤即将达到正常情况下的极限燃烧温度，好在用来炼铁的原煤本就是被那些个俘虏按照鱼寒的标准进行人工筛选并砸成了小块，而老关和莫老三也不含糊在没有鼓风机的年代开始带人拉动皮鼓往炉膛内送入空气以增加燃烧效率。

“融了！融了！大人，真融了！”坩埚边上的温度高得吓人，现在有人帮忙的鱼寒自然不会傻不拉唧地亲自站到那里去，而那位被挑出来进行观察坩埚内情况的倒霉蛋在兴奋之余显然也没顾忌到自己的语病。

“快！拿棍子来！”一个被威尼斯人保存了数百年的秘密，但对鱼寒当初生活的那个时代来说还能是秘密么？拧着一根用湿被褥包裹着的铁棍，三步并作两步替代了刚才那倒霉蛋的位置，使出浑身的力气不停搅拌着，直到看见整个坩埚内都是自己熟悉的液体，这才大声对着一脸茫然的众工匠喊道：“开闸！准备熄火！”

一股炙热的熔流沿着事先铺设好的管道缓缓流出，汇聚到前方一个用大理石雕凿而成几乎看不到任何刀劈斧削的平台上时已经变得有些黏稠，而随着温度的进一步下降，旁边的工匠们傻眼了，凌文佑傻眼了，甚至是鱼寒也傻眼了！

“琉璃！我的老天爷！七彩琉璃！佛门至宝！”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北上积德行善的莫老三第一个从震惊当中恢复过来，并发出了怕是有生以来最尖锐的叫声。一块颜色杂乱无章，泛着诡异七彩之色的琉璃或者说玻璃，对于工坊内这些手艺不怎么样的工匠们眼里是简直就是难以想象的神奇存在！

“发财了！发财了！贤弟，就凭这块宝贝，咱今秋颗粒不收都不用愁没粮吃！”没有工匠们的那种崇拜之情，更不会相信这是什么神佛赐福才会出现的奇迹，凌文佑只知道这玩意可以卖上个天价。当然，那得是砸碎了之后才行，像这么大一块因为价值太高，根本就卖不出去！

“琉璃？怎么还是琉璃？俺这次造的可是玻璃！”费了这么大的劲居然还是没能成功，很是有些欲哭无泪的感觉，但已经没有人去注意鱼寒在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