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卿芫自醒来之后，没有问起茭草池那边的情形。同身阵牵着两人，他醒了，就证明秦寐语的魂魄无碍。

灵脉刚恢复，不敢用灵力，许多年没有这种虚弱无力的感觉了，打坐许久，灵脉仍旧空空荡荡，楚卿芫轻咳几声，疲惫地睁开双眼。

阿芄，你可安好？

夜幕降临，冰火狱潭的地面上都浮着一层薄冰，楚卿芫扯过棉被裹着。他如今没有一丝灵力傍身，和没有任何修为的普通人没有差别。

昏昏沉沉似睡非睡间，楚卿芫像是闻到了晓风残月居的冷梅清香。他慢慢睁开眼，发现床边不知何时竟然坐着一个人。

来人一身黑衣黑袍，身上还披着一件黑色的披风，整张脸都隐在披风之下。不同于他那件近似于黑色的只在衣襟的里侧绣了一个芄字的深灰色披风。这件，如同他当年那个夜晚见到秦寐语时她身穿的那件一模一样，披风通体黑色，近看，会有温润的光泽，周边用耀眼的金线一道一道勾勒着极简却无比张狂的花纹。

粗犷，笨拙，无拘无束。

“……阿芄？”

楚卿芫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

眼前黑色披风加身的女子闻言，身子一僵，猛地坐直身子，转脸看向他：“清……楚卿芫……”

那张俏丽的脸一闯入眼帘，楚卿芫只感觉脑袋里嗡的一声响。

没人知晓他有多么想念这张脸！

痴痴地看着那双水润灵动的眼睛，楚卿芫喃喃道：“阿芄，阿芄……”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说什么，或许他只想这样唤着她的名字，这个他恨不得刻在骨血里，与之共存的名字，如今的他只是缓缓将这两个字含在唇齿之间，竟然生出几丝颤抖和无尽的痴恋。

“楚卿芫，我是来带你走的。”秦寐语说着，站起身来拉他的胳膊，“你是清濯真人，怎么可以甘心被关在这里，那些人都是被猪油蒙了心的，胡乱说话冤枉你。”

楚卿芫任由她拉着自己起身，站在她面前，他仍旧定定瞧着她。

“怎么了？”秦寐语被瞧得心里直发慌，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忽像想起什么似的，她一咬牙，就要伏在楚卿芫的怀里，声音里带着几分羞涩，“楚卿芫，我今天特地过来，就是为了带你走的，从此天涯海角，我们一辈子都在一起。你，到底跟不跟我走啊？”

低喃的话语，因为少女轻柔的声线，在这寂静的夜里，带上温柔和缱绻。

不待她靠近，楚卿芫后退一步，伸手轻轻隔开意欲靠进自己怀里的女子，眉头微蹙：“阿夜，宋楼主的易容换面术，你学得还有些样子，是庭竹教你的吧。”

“秦寐语”顿住了，她抬起头，看着楚卿芫：“……楚……楚卿芫你在胡说什么！”

楚卿芫望着站在离自己半步之遥的俏丽女子，眸色转为平静：“喊我的名字时，声音不要抖。”

“我还特地跑去偷拿了这件披风的。”顶着秦寐语的脸的萧千夜怔愣在当场，很是失败地垂着头。她很是不甘心，甩了甩身上的黑色披风，追问道，“为什么啊，我哪里露出了破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