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只怪虫在廖靖华的身边小心的游走着,寻找着另外两只的破绽,流逝中竟然足足转悠了几日有余,廖靖华早已经是饿得两眼发花顾不得许多了,强忍着恶心拣了几块掉落在他身边的那些破烂虫肉充饥,如果没有这个,不用那些怪虫攻击他,他怕是也要饿死了。
迷雾起得更浓,三步之外已经看不见东西了,在迷雾当中,也不知是哪两只怪虫撞到了一起,立刻打斗声起,廖靖华连忙一个翻身,刚刚将身子翻过来,却听砰的一声,扭头望去,却是那只半人大小的蚂蚁跳了过来,那两片如刀般的口器深深的钳入地下,将一块人头大小的石块自地下拔将出来,双刀一合,咯的一声,石块被夹成了碎块掉落下来。
廖靖华声都没有吭一声,迅速抽出软枝就抽了过去,准备的几天,他已经是憋足了劲道与准头,这一抽当真是如流星赶月,而距离又近,啪的一声正打在那蚂蚁头上其中一根触角上,立时就把它的那根触角打得齐根而落,淡黄的血液也从那断口处流了出来,那只蚂蚁怪虫似是极痛,在地上翻滚了数圈儿,泥土将伤口糊住后,才再度又向廖靖华扑来。
廖靖华再度挥动软枝,那只蚂蚁吃过亏,哪里还肯硬冲,于是八只细脚快速划动着猛地向后退去,没入了迷雾当中,接着就听见砰的一声,好象是那只蚂蚁撞到了什么上,接着打斗声更加剧烈,片刻之后,一只蜈蚣脑袋自迷雾中飞了出来掉落在廖靖华的脚下,翻了几个跟头,而蜈蚣那双黑乎乎,被一层角质覆盖的小眼睛死死的盯着廖靖华,一张尖嘴还不断的开合着,好像这脑袋都要咬他一口一样。
廖靖华心中不禁又是一惊,再细听迷雾之中依然打斗声不断,却不知道这只蜈蚣是怎么落了败的,而那蚂蚁可能又与那条小蛇斗了起来,这也正好给了他一个绝好的机会,当下也不敢再停留在此地看热闹,立刻飞快的撒腿就向茅屋奔去,至少茅屋那里还有闻仁义遗留下来的一些粗制铁器,总比手上的木棍要强上许多。
虽然有迷雾遮挡着视线,只是这回茅屋的路途廖靖华已是熟得不能再熟了,因此狂奔片刻后就已经钻进了茅屋,从屋子的角落里拿起一把斧头来,握紧了斧把,心里才稍微有了些安全感,他这时候才算是安下心来,只是感觉身上有些发虚,后背也冷汗直流,大约是这几天担惊受怕再加上饥饿所导致的。
廖靖华抱着斧头在这茅屋里足足闷了几天,倒也没见那些怪虫前来寻麻烦,渐渐几天过后迷雾又散,他这才走出屋去,没想到却看见那一蛇一蚂蚁,这两只家伙居然正远远的蹲在茅屋数十丈之外,不怀好意的紧紧的盯着他。
廖靖华心下一惊正想退回来,可是却发现那只怪虫虽然蠢蠢欲动,却像是在顾忌着什么不敢向前来,他不由大奇,看看自己的身上,宝贝已经丢失了,并没有什么可以震慑怪虫的东西存在,再向四周望去,直至此时他方才发现,在这茅屋四周,寸草不生,还有些黄色的石头散乱的排布在房子周围。
看到这些石头廖靖华这才大悟,先前还以为是那些乱草是被闻仁义除去的,直到发现那黄色的石头他才明白过来,原来那些黄色的石头竟是硫磺等物,难怪一直有些怪味道儿,而蛇虫鼠蚁最怕的就是这种东西,自然闻仁义可以在这间茅屋里倒头大睡了,因为只要那只黑雕不来烦人,这里确实是这怪虫遍布的崖谷中最为安全的地方了。
想到那个闻仁义,廖靖华不由再次苦笑一下,在这之前一切事宜都有闻仁义照料着,根本就轮不到他来操这份儿闲心,现在闻仁义生死不知,一切都得靠自己的时候,从前没有注意到的地方,现在竟然看在眼中都分外真切了,这大概就是人潜意识里的惰性了吧,想想古人倒诚不欺我啊,廖靖华不免心有戚戚的长叹着。
廖靖华不是没有想过用手上的斧头将那两只怪虫干掉,然后接着去搭建天梯,可是当他看到那一蛇一蚁,十分轻松的便干掉了数十只、前来意图捡便宜的怪虫之后就放弃了,那只小蛇只是以身体或是嘴里的獠牙轻轻的碰上一下,那些怪虫就立刻全身抽搐着倒了下去,而那只巨蚁则更是灵活,轻轻一纵便扑到猎物的身上,两片刀状的口器一合,虫子硕大的脑袋便掉了下去,简直是如刀切豆腐一样。
廖靖华虽然也曾经打遍怪虫无敌手,可是那时候却是在异书的帮助下,然后以怪金为武器砸死的虫子,再加上如意靴其快无比的速度,无论是防守还是逃避都是稳操胜券,但是现在什么宝贝都没有了,廖靖华哪里还有这些本事,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原来自己没有了宝物的帮助之后竟然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现在对付这两只怪虫的封锁,看来只能指望在那只黑雕身上了,大概再有个两三日左右的时间,那只黑雕也该来找麻烦了,相信做为天敌,它也能吓退这两只怪虫的,只是如此一来又成了前门驱了虎,后门又进了狼,那只大雕可比眼前这两只怪虫难对付多了。
现实往往都是很无奈的,廖靖华也无从选择,直接冲出去无疑是最蠢的行为,那两只怪虫都是从虫山尸海中杀出来的最强悍的怪虫,实力自然也非同一般,怕是比起那只巨雕来也差不了多少,只不过因为天生相克,无法与巨雕相比罢了。
果然,等了三天后,迷雾聚了又散,迷雾重新散去之时,天空中重新响起了悠长的雕鸣声,那只巨大的黑雕再次前来觅食,那一蛇一蚁终于全身颤抖着,拼命的向丛林中退去,只是颤抖的身子又如何能退得太快?它们距最近的丛林尚有百多丈远。
那只巨雕已经看见了,不禁在空中喜鸣一声,这些实力强悍的怪虫轻易并不出丛林,甚至从不轻易露面,只是躲在自己的老巢里,所以这种美味就算是巨雕想要捉,基本也是有心无力的,因为那高高的丛林会挡住它那庞大的翅膀,而现在它们竟然自己出来了。
兴高采烈的巨雕在空中一个俯冲,一双铁爪直接先向那只小紫蛇抓来,小蛇立刻盘成一团,中间人立的三角脑袋对着巨雕丝丝的吐着蛇信,小蛇虽然剧毒无比,可是黑雕那一身的铁羽却正是它的克星,让那条小蛇根本就咬不穿,毒不透雕翎。
只见那只巨雕头一伸一缩,如一道黑色的闪电一般其快无比的俯冲下来,那只小蛇还是好好的盘在地上,那头大雕却是看也不看,展开巨翅在飞离地面丈许的地方向着那只逃跑中的大蚁追去,巨翅只扇动了一下,就已经落到了大蚁面前。
大雕一只左翅一扇,强劲的巨吹立时将那只半人大小的巨蚁吹了几个跟头,在那巨蚁肚皮向上时,巨雕闪电般的迅速前冲,一口便啄到了那只巨蚁的胸腔处,瞬间就将那只巨蚁的胸腔啄个了透,这只巨蚁生命力倒也强悍,竟然犹自挣扎不死,只是也再无力逃跑了,被那巨雕一口口的啄碎吞了下去,只留下一个圆圆的大肚子还在原地翕动着。
在巨雕对付大蚂蚁的时候,那条小紫蛇还盘在原处一动也不敢动,直到大雕将那只巨蚁吞食完毕,那只小紫蛇头上的肉瘤这时才缓缓裂开,流出一团团青紫色的浆液,虽然隔着几十丈远,但廖靖华还是能闻到一阵甜香的味道,勾人食欲,只是这气味刚刚闻上片刻,他就觉得头昏眼花的全身无力,不禁心下大惊,没想到这条小紫蛇竟然毒到这个地步,吓得他连忙屏住呼吸,好在只是吸进一点点而已,屏息片刻之后就已经回复过来,而此时那甜香味道已经扩散在了空气中,无甚大碍了。
而肉瘤破裂的小紫蛇渐渐的失去了神采,眼睁睁的看着那只大黑雕行到它跟前,一口将它啄成两段,只是三口两口就把它吞进了肚子,那只大雕似乎是吃得十分痛快,吃罢打了个饱咯,自它的口中喷出了一股紫气。
看着大雕吃饱了廖靖华心中不禁稍稍松了一下,既然这只黑雕是吃饱了,吃饱了就不会再打自己的主意了吧?他如是想着,只是他却想错了,那只大雕再次又将目光落到了他的身上,在大雕的眼中,人,才是最美味的食物,更何况它还亲口尝过廖靖华的血肉呢。
看着那只大雕再度露出敌意来,廖靖华的心里一紧,该来的还是来了,再望望身后这间小茅屋,他不由摇头苦笑了一下,这茅屋怕是那大雕的翅膀扇得重了些都承受不住吧,至于周围那些硫磺石头,只能挡挡蛇虫鼠蚁,这只大雕却不怕这些东西。
将手上那粗制的斧头一横,廖靖华此时心也不惊了,肉也不跳了,眼神也不乱了,握着斧头的手也有力了,在这种生命的威胁下,又没有了宝物的帮助,人体里那股神秘的潜能被激发出来,经过丛林和山崖下与怪虫搏斗磨练的廖靖华,此时丝毫不亚于寻常人类当中那些绝顶武林高手,而在生死之间徘徊的人,往往是最能调动身体里那股神秘潜力的。
那只大雕似乎是极为好奇的歪着脑袋盯着廖靖华,廖靖华今日与往日绝对不同,往日是他一来有宝物相护,二来又有那个岩缝藏身,所以拼不出死志来,可是现在的他却已经将那股野性般的生命潜能在无意之中调动起来之后,变得像极了一只负伤反噬的野兽,双目冒着凶光,紧紧的盯着那只大雕,在那只大雕的眼中,也许廖靖华就像一只向它张牙舞爪的小鼠一般可笑,这是一种强势对弱势特有的一种轻视,一种实力上的差距。
廖靖华深深的吸了口气,在这种状态下,吸进的好像不是一口气,而是一份力量,绝对的力量,这力量使得廖靖华身上的肌肉都鼓涨了起来,全身的肌肉虬起,像是一个肌肉巨人一般,充满了爆炸般的感觉。
随着一口口的气吸进去,廖靖华身上的肌肉更加鼓涨了,皮肤都有几个弹性不佳之处被涨裂,可是徘徊在生死之间的他却并没有注意到这些,在他的眼中,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消失了,只有眼前这只巨雕,那只巨雕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在他的眼中都开始无限度的放慢,精确无比,深浸在这种玄妙状态下的廖靖华并不知道他现在有多么的危险,若是再这么对峙下去,虽然他能无限度的去发掘自己的潜力,但是最后会是他的心脏承受不了身体的强度破裂而死,根本就不用那只大雕动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