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一颗没有炸响的跳雷,被下等鞑子奴隶的马蹄,直接给踩响了,人和马很快翻倒在地,满身的血洞根本不用医治了。
到这时,那些刚刚归附的下等鞑子奴隶,才明白为何上等奴隶如此的乖巧,原来他们早就吃过苦头了。不过,这种苦头可是以性命为代价的。
很快收拾完战场的鞑子奴隶,把死伤战马聚拢留在原地,后面自有部落里的女人来搬运,他们只是捡拾了武器皮甲,银两铜钱的,只要数额不超过十两,那就是自己的了。
那围拢上了的二百鞑子奴隶,很快就把试图逃走的三十多个艾山刺骑兵,打落下马捆了起来,放在马背上。
集结了队伍的王虎,对着远处的秦石头摆摆手,大队人马就向远处草原深处驰去,有了俘虏带路,既然那个艾山刺部落火拼失败,就要有失败者的觉悟,他要赶紧地去抓自己的缴获了。
留在原地的几个上等鞑子奴隶,拎着马鞭子,驱赶着那五个不听命令的下等奴隶,先把地上尸首的脑袋砍下来,在高地上摆成京观,那个头人的脑袋必须放在最上方,以示尊重。
草洼地里,秦石头看着轰然远去的大队人马,眼里的羡慕那是肯定了,但他不能跟着去爽快,还是很郁闷的;身旁,传令兵放下耳套,“秦哥,王旗官他们去找鞑子部落去了,让咱们自己回营地,”
“哦,回去,咱们是该回去了,老子刚才用的那些弹丸,他也不说给补偿了?”秦石头很是恼火地看着传令兵,见这小家伙和旁边的几个老猎户,一个个满不在乎的模样,就知道,昨晚上,王虎下作的美人计,让这些家伙尝到了甜头。
不行,得赶快走,再待上一晚,说不得这些家伙就要“叛逃”了,王虎这货实在是太坏了,想到这里,秦石头招呼了手下,打马直奔北面的营地,他的驮马还在那里呆着呢。
石关屯,此时萧夜正在招待前来拜访的客人,清晨刚刚练了两趟刀法后,他还来不及拿起书看,田家在后山的执事田房俊,就急不可耐地跑上了山。
这几天,他一直在研究书里所讲的壕堑战术,那啥的火力输出他不清楚,但就军士数量上来说也难以布阵,把他弄得昏头涨脑,正好放松一下。
练兵场上,苦着脸的小六子,拿着一张画了图形的纸张,正在监督郝永良旗队,撅着屁股挖战壕;是的,一道深沟,百户就能起名字叫战壕,认真读书的人就是不一样。
练兵场边缘那都是满地的石块,军铲挖下去,咔咔地直冒火星,有的地方还的动用土工弹,郝永良带着十个军士,一身大汗地叫苦连天。
一碟腌菜,一碗稀粥,石桌上摆放着一小筐热腾腾的杂面馒头,对面端着碗喝的津津有味的西门百户,让田房俊也觉得肚子里空荡荡的,很有些尴尬地看着面前的大碗。
“吃上一点,要不然一上午身上没劲,干啥也不利索,粮食不能浪费了,”用筷子夹着小菜,萧夜没有多劝,只是淡淡地说道。
有明一朝,清晨吃早饭的,除了那些世家和有钱人,老百姓一般是不吃的,但是萧夜和弟妹处于长身体的时候,不吃早饭饿的慌,母亲以前就在早上给熬粥喝,时间长了,自己也就习惯了。
现在屯里的军士,军舍伙房早晨有饭,吃着吃着也就养成了饭前出操,操演后吃饭的惯例。跟着百户每天有早饭吃,军士们很是自觉高别人一个层次。
妇孺不同席,西门家家教很严,梅儿和莉娜在灶房里吃饭早,现在里屋等着萧夜吃罢饭,收拾好了就可以去私塾听课了,小院里除了门口的亲卫,就剩下他两人;吃饭速度很快的萧夜,一碗稀粥下肚,再吃过一个馒头后,放下了筷子。
拿起热茶喝了几口,萧夜坐在那里,静静地等着,等着田执事把粥喝完,浪费粮食不是好事;现在田房俊去了后山,也从掌柜的升为了执事,可见他还是下了功夫的。
看了眼表情淡然的萧夜,田房俊低头加快了喝粥的速度,他也觉得奇怪,几天不见,这个小百户看着竟然有了一种陌生的感觉,似乎是又成熟了些。
他哪里知道,那本《战争论》带给萧夜的震撼,不亚于心灵上被通彻地洗涤了一次,看待眼前的事物,视角也浑然有了大局感。
收到族长鸽信后,田房俊匆忙上得石山,商铺里的伙计,已然告知,西门百户这几天,根本就没有离开石堡,就是去练兵场那里也是按时回来,根本不存在去甘肃镇的时间。
至于前出草原的小队,那已经成了惯例,人数也不多,每次都能带回来满当当的驼队,看样子是把给波斯人当保镖挣钱,当成一门生计了。
田家大院遇袭的那晚,出现的军弩和左轮火/枪,不说几大商家家卫手里都有,甚至黄家都能造出左轮火/枪了;那震天雷爆炸的效果,威力更大的官府神机库里也不是没有,就是太笨重而已。
急急喝下一大碗稀粥,田房俊擦擦嘴巴,“石道老弟,这次哥哥我上山,是有事相求,还望你多多相助,”
话音出口,见梅儿和莉娜出来,田房俊只能尴尬地起身,笑着打过招呼;两女和田执事福身见礼,麻利地收拾了餐具,退回了灶房里。
“哦,是嘛?”萧夜摆手让军士端上了茶壶,眼皮子抖动两下,“来,先喝口热茶,我一个小小的百户,军士不过数十人,不知道,老哥哥你有何事急促?”
“哎呀,实不相瞒,甘肃镇田家遭了贼人,钱财损失倒是不大,但秀秀和丫鬟却是不知所踪,”田房俊尬尴地从袖兜里掏出,一张新崭崭的银票,放在石桌上。
“草原马贼草上飞,应该就是他们了,从尸首上已然分辨出来,”恳切地说着,田房俊起身拱手,“还望百户不要推辞,”
“草,大户家的德性,你们田家也就这个程度了,”对于田房俊隐晦的逼迫,萧夜自知无法拒绝,头顶上还有千户所,还有指挥使司呢,说不得公/文就在路上,让自己出力清剿附近的贼人。
点点头,萧夜没有起身,“好说,田小姐与本官相熟,本官会尽力而为,探知那个草上飞后,会上报王千户一举剿灭,”
桌子上那张百两的银票,他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但也不会推掉,谁让他现在口袋里流水快的自己都不信了。
“谢过百户,田家一旦得到草上飞的消息,也会马上通报,时间不会超过十天的,”田房俊很是自信地说道,但心里对萧夜的怀疑,却是更加浓郁了。
田秀秀和萧夜私下里的关系,田房俊在屯墙外商铺里,待了可不是一两天,风言风语没听见,但田秀秀一挨上山,势必会在石堡客房里休息,第二天那风韵水嫩的神采,他一个过来人,岂能看不出期间的蹊跷。
不过这无凭无据的猜测,他是不能说出口的,万一萧夜翻脸不认,他可是代表着田家的,清誉上容不得半点马虎。
田房俊果断的承诺,让萧夜微微一怔,田家商脉广布他知道,但能及时打探消息,还是很令人心动的。
《战争论》里,对于情报的重视程度,让萧夜对孙子兵法里,那句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辟语,有了更深的认知。
该着手自己的情报点了,心里嘀咕两句,萧夜脸上不起半点波澜地,凝声道,“那就好,本官会派出斥候,尽力搜寻田小姐下落,”
第二天清晨,秦石头小队押着驮马,回到了石关屯,那马背上沉重的皮袋,慢腾腾进了采石场石堡,让站在商铺外观看的田房俊,知道该回后山工坊了,自己口袋里的银票也到了拿出来的时候了。
田房俊没注意到,波斯人商铺的货物,一直是从那甲字磨坊石堡隔壁的仓库出的,但来自草原的驮马队,往往是直接就进了采石场磨坊,或许是先检查一下货物再入库也说不定。
堡德斯商铺虽然搬到了后山工坊,那里有一间小院是各商家集资送给波斯人的,但是波斯人的仓库还在石关屯,或许是为了照应和西门百户的那点关系,更是为了货物安全;毕竟,在这里和波斯人亲近点的,还是和他们打交道最多的萧夜。
萧夜在草原上救过一次波斯人商队,也得到了好处,这些是田房俊他们羡慕不来的,运气使然。
从护送货物往返草原与石关屯,就能看出来,波斯人对西门百户的信任。就连把购买回来的大笔粮食绢布,还有其他林林总总的货物,也交给萧夜的军士送往草原;为了保证商道,萧夜这个百户,还是很看重自己信誉的。
当然,为了能和波斯人打好关系,保住自己军户的饭碗,萧夜肯定会严密护送做好保镖的,哪怕折损一些军士也是难免。为了货物和鞑子骑兵硬干,起码这些商家是不会这么鲁莽的,那不但会折损人手,更会坏了他们其他生意的。
这也是萧夜护送物资无人插手,那两个石磨还能存在石关屯的原因,这种赚取镖费的小钱,商家还没看进眼里。
当然,石关屯里青壮不多也是一个原因,石关屯里除了那个不见了动静的石堡磨坊,其他的人口、兵力,甚至军户的存粮、石炭储备数量,早就被有心人摸透了。
田房俊他们摸不透的,是萧夜和堡德斯商铺,主从颠倒的关系。
秦石头这次带回来的石料,敲开一个深褐色的石块,里面有着暗淡的金属光泽,如果有波斯铁匠在场,就能看出来,这是含有一定比例铁钨酸盐的石料,也是打制乌兹钢刀的上好铁料,就是含量太少的寒碜了点。
驮马背上的石料、硝石硫磺刚刚落地,亲卫们一拥而上,把一袋袋沉重的原料抬进磨坊,两个乙子号石磨,随即被拉动旋转起来。
近万斤的原料,等到王大力手下的军士来干活时,已经被全数投入到了磨眼里,就连地面上的皮袋也被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