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缓慢行进,又旌旗招展,早引起了燕丘军队的注意。但此地两军态势犬牙交错,双方军队皆是小股活动。欧阳镇远军威赫赫,燕丘游骑难撄其锋,只是远远地逡巡左右。
欧阳镇远昔年在边关时就威震敌军,此时更是不把这小小游兵放在眼里,任他们缀在后面。项・英仕在一边暗自着急。可这二人,一个在军队是自己上级,一个在宗门是自己前辈,又哪会听自己的劝告。自己不过多说两句,倒平白落了个胆小怯懦之命,真真气煞人也!
飞狐山上人影绰绰,为首一人身着软甲,魁梧粗犷,乃是燕丘飞狐城守将聂飞雄。也是偶尔起意,微服巡边,探查前线军情。谁知撞见这一幕。他旁边的男子冷笑道:“真是不知死活!”说话这人远在对面军都山上的羽杉他们倒是见过,正是当日暗杀杨锡保不成,侥幸从赤雪逃脱的徐标。
他身边的正是他弟弟徐孝,此时亦冷笑道:“但凡人安稳久了,总是忍不住要寻死的!”徐标哈哈一笑:“三弟,咱们好久没比试过箭法了。怎样,今日就比上一比?”又转过头对站在自己另一侧的女子道:“就请兰儿做裁判如何?”
那女子年纪约有十八・九岁,明眸皓齿,英姿飒爽,正是那日孙启特意前来探望的关兰。只听关兰淡淡道:“此事重大,还是由聂将军亲自裁判,才能服众。”
“好!”聂飞雄哈哈大笑,“我今日就做个裁判。我知道二位都是护国翎羽山庄的高徒,也不稀罕什么封赏。这样,我征战多年,王庭之中也说得上几句话。二位无论是谁胜出,我都会上奏王上,赐他一个美好姻缘。如何?”
徐标看眼关兰,躬身道:“谢过将军!三弟,准备好了吗?”徐孝亦看眼关兰,道:“二哥,先别急着谢。谁赢还不一定呢!”二人各自张弓搭箭,瞄准山下。徐标道:“老三,你是老小,我让你一下。你先出招吧!”“多谢二哥了!”徐孝也不客气,手一松,极招出手。
山下的军队中,欧阳镇远满脸睥睨之色,摇头晃脑,一副骄悍跋扈的模样。不光项・英仕,就连从前在边关见过欧阳镇远的兵士都不由嘀咕:欧阳将军这是怎么了?难道在后方待久了,都会变成这般模样么?
项・英仕终是忍不住,凑到呼延朗旁边,低声道:“将座元老,此处凶险,正该迅速通过。欧阳将军却仍不紧不慢。元老您劝两句吧!”
呼延朗叹息一声,似乎颇为无奈:“唉――我也没想到边境如今是这个样子。可是,你也看见了,他那个样子,谁劝都不会听的。还是小心戒备。出了飞狐陉就无事了。”“唉!”项・英仕没办法,只得把马踱到欧阳镇远左侧,小心地戒备着。
倏然破空声响,数枝利箭不知从何处而来,直取欧阳镇远。项・英仕眼疾手快,拔剑在手,磕飞暗箭,大喝道:“立盾!加快通过!”兵士立刻听令将盾竖起,形成一面盾墙。几名亲兵以身护在欧阳镇远左右,拍马疾行。
飞狐山上,徐标看眼徐孝,道:“三弟,你的‘百箭回旋舞’还差些火候啊!”徐孝悻悻地将弓收起:“二哥,你来!”徐标一笑,将弓斜斜指天:“三弟,看好了。一落七星!”劲箭离弦而出,飞至半空猛然停顿,一分为七,按北斗方位,一支支激射而下。
山谷中,始终保持高度警惕方然项・英仕脸色一变,大喝道:“天上!”一边将左手盾掷出。亲卫听到呼喊,纷纷举盾遮挡之时,暗箭已从天而降。此招乃是徐标为求必胜,全力施为。普通士兵哪挡得住,砰砰巨响中,盾碎人亡。
“将军――”项・英仕大惊失色,欲上前相护,却被乱飞的劲气碎屑所阻。呼延朗尚在队伍中间护持,鞭长莫及。欧阳镇远不愧百战将军,不慌不忙,抽剑舞出片片剑幕。只闻“叮叮”之声不绝于耳,已磕飞数箭。就在众人舒一口气时,又一支利箭无声无息而来,直直穿透欧阳镇远手中佩剑,贯胸而入。
山上,聂飞雄见徐标一招射杀欧阳镇远,拍手赞道:“好箭法!”徐标收弓而立,看眼徐孝,面露得意之色。徐孝颓然,拱了拱手。关兰在后面看着,冷笑一声:“恃技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