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地,虽然印证心中猜想,可看他痛哭流涕的样子,羽杉仍忍不住心中一酸。就连杀心坚决的鬼面都不由唏嘘,想起了“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来。只有琴儿不为所动,眼神愈发冰寒,抬头看了看西北方向的天空。那里,似有一片乌云飘过。
北斗帝车之阵内,人影忽现忽灭,星光・气劲不断袭来,却难以撼动行云布雨所化的雨幕。马司南见状,飞身而起,站在悬在阵法上空的司南之上,手掐法诀。阵中星光随他手势点点升起,如周天星宿,围绕着司南流转。星光升起,范璇三人顿失掩护。李四平、安太保见仇人现身,双眼血红,怒吼着冲杀过去。朗岑惟恐有失,随后跟上。
三人来势汹汹,范璇、千里骏、勿彰扬却是一不迎敌,二不闪躲,嘴角冷笑。倏然空中星斗变幻,白虎七宿光芒大盛间,一头周身星光缭绕的白虎从天而降。双爪生风,将李四平三人生生拦住。马司南法诀不停,青龙七宿、朱雀七宿、玄武七宿先后幻形而出,四圣之威,牢牢压制水阁杉一行。
“杀!”见对方气势被压制,范璇金刀在手,勿彰扬、千里骏刀剑在手,齐齐穿过四圣幻象,杀奔正在全力抵抗四圣之灵威亚的李四平三人。水阁杉一见,左手一挥,云收雨歇。他正要去援助手下,“太阴太阳!”空中,马司南咬破中指,凌空勾画。太极图随手而出,流转之间,冰、火气劲轰落,引动星光随之击下。瞬间将水阁杉淹没其中。
祭坛之上,萧翼铎抹抹泪水,道声:“三位见笑了。”继续带着羽杉三人向上走去。到了祭坛第二层,琴儿扫眼地面上有些杂乱的线条,脸色一变:这里与那天罗古洞中的祭坛倒有几分相似。萧翼铎似是有意让他们看清祭坛全貌,负手站在一旁。
琴儿收摄心神,问出第二个问题:“这第二个问题。萧老大,我们一路而来,不论是那不苏、常不断,还是突骨烈抑或是刚才那位,无不是一方王者,气势、修为俱都不凡。然他们虽偶有异心,却无不对萧老大尊重畏惧。萧老大是如何做到的?”
萧翼铎笑道:“这再简单不过!以势迫之,以利诱之。有所求,有所挂碍,自然处处受人挟制。譬如那不苏、突骨烈野心之辈,他们要复兴振兴,我就助他们复兴振兴;譬如这里的段皇天,他心系子民,我就以子民之命要挟。但无论他们愿不愿意承认,听令于我的这些年间,的确离各自心中所想更近一步。
那不苏、突骨烈臣服于我,罗族诸部与骨突族干戈止息,族人安居乐业;段皇天臣服于我,不仅四方妖鬼盗匪畏我之名不敢来犯,该得到金刀山庄的钱粮供给,这燕族最古老的一脉得以传承延续。又有什么不好呢?”他说着悠悠一叹,“打打杀杀,越打越穷。你们若是见到我刚到北溟之时所见的种种凄惨困苦之像,只怕也会这么做的。”
“这话倒是有几分道理。”琴儿想起自己化解骨突族与慧蘅宫之间一场大战之时的心情,对萧翼铎这一番话颇为赞同。倒是羽杉、鬼面难以体会,齐齐嗤笑一声,对萧翼铎操纵他人命运偏还冠冕堂皇的做法嗤之以鼻。天空之上,阴云愈多。
马司南催动内元,冰劲、火劲、星光之力纷纷落下,一时如雨。水阁杉猝不及防,连中数下,脸色一阵潮红。马司南一口真气已尽,看着水阁杉狼狈的样子,在燕山被一招重伤之辱稍解,心中畅快已极,纵声大笑:“哈哈……哈哈……水阁杉你也有今日!再接我一招,三光日月星!”
太阳之力凝聚成一个火球,象烈日之阳;太阴之力凝聚为一个冰球,象萧瑟之月;二者之间,是淡淡星光汇集而成的光球,象萤火之星。“去!”马司南咬破指尖,虚虚三点,三滴血滴落在三种力量化成的三光之球上。三光之球随心而动,火球、冰球以光球为中心,往复旋转不休,印向喘息未定的水阁杉。
水阁杉在城门以千叠浪格杀浪千叠,真元损耗甚巨。入城之后又连遭暗算偷袭,心头火起。当下强提内元:“沧浪之水!”硬接此招。“轰隆”一声,劲气四射,整个阵法为之一颤。
“死来!”见他硬接,马司南心头一喜,法诀掐动,极招再出,“星河坠地!”星浪翻涌,如银河坠地,席卷而来。三光日月星之力未退,星河坠地之势再来。马司南自忖两大极招之下,水阁杉断无生理,不由松一口气,缓缓调息损耗的内元。
另一边,李四平、安太保、朗岑对战范璇、千里骏与勿彰扬。六人俱是江湖一流好手,过招之间劲气四射激扬。然李四平一方早前与阵法相抗,损耗不小。此刻那星光所化的四圣之灵又虎视左右。李四平偶尔极招出手,立时被四圣之灵化去不说,还招致四圣之灵的攻击,一时狼狈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