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抱打不平侠客情,无能为力顽童意(1 / 2)

 见吴痕雨掌至身前,万无贪着实一惊,赶忙后退一步险险避过,不料吴痕雨并不肯饶,追上一步,跃身而起,一脚便向其面门踢来。此招来的太快,万无贪猝不及防当即便被吴痕雨一脚踢翻在地,两行鼻血也在此刻急速流下。

“啊.....啊.....血......血!”万无贪轻轻的抹了一下自己的鼻子,整个手掌顿时一片鲜红,直令他大惊不已,惊恐万分,以至于语无伦次。想自己身为万剑宗的嫡传弟子,身娇肉贵几时受过半点伤,流过一滴血?此刻却是被一个六尺孩童踢得眼耳口鼻全是血,此等侮辱万无贪如何能忍?只听他大叫道:“小杂种!小王八蛋!我不管你是哪家的人,今天我一定要把你抓回去,剖腹挖心给我家少宗主练功!”。言罢,万无贪腾身而起,一个纵身便追至吴痕雨身前,一掌直向其天灵盖击来。

见势吴痕雨并未有丝毫惊慌,风云步当即展开,只见他双脚一措再见时其身已然停在万无贪身后,一掌直向其腰部袭来。感受到了危机,万无贪来不及回身,赶忙鼓起全身真力,一道气墙便及时的挡住了吴痕雨的掌势,然吴痕雨早已今非昔比。只听他一声大叫,与此同时便见其双脚两边一开,一道黄影当空一闪,再见时已停在了万无贪的身前。在仅仅只有两个眨眼的瞬间,吴痕雨竟是从万无贪的身前饶至其身后又再返回,这样神出鬼没般的身法岂是万无贪这样勉强只算的上三流高手的小角sè所能对付的?一见吴痕雨再次出现在自己的身前,万无贪还没来的及惊恐,便觉得腹部一阵剧痛传来,吴痕雨一掌已然击中了他,随即其身体便倒飞而出,一口鲜血也是情不自禁的自口中跳了出来。其手中的那串链珠也在此刻脱手,巧之又巧的挂在了文玉雪白娇嫩的脖子上。

见吴痕雨三招两式就将天剑门的嫡传弟子打得满地找牙,一侧的文玉顿时欢喜无限,其满心的憋屈也在此刻终于得到及时的舒展,当即便难以自持的笑了出来。楚心权虽然知道吴痕雨有些武功却不知道他的武艺却已到了这般地步,其悬着的心也在此刻放了下来。“雨哥哥什么时候变得这般了得了?难怪爹会说玄心门的人都是些妖孽。”一丝诧异也在楚心权的心中荡漾。

“好.......好......好......你这个小王八蛋......”万无贪有气无力的指着吴痕雨,话刚说一半却听吴痕雨大叫道:“你还敢骂?”,随即便见吴痕雨腾身而起,一脚便向着其头部踢来,此一脚已然鼓起了他大半的真力,这要是真的踢了下来,那可真的要送万无贪去见祖师爷了。此等要命的危机即便你是英雄也得装狗熊,何况对方本就是算不上英雄的小角sè?果然,见吴痕雨招来,万无贪赶忙尖叫道:“小爷饶命,孙子我知错了!。”一听他这般服软,一侧的文玉当即捧腹大笑,心中对于吴痕雨的好感也不禁多添了几分。

此刻吴痕雨虽然怒火中烧但却不糊涂,一听万无贪服软,他便收了式,风云步再度一展,便回到了文玉的身前笑道:“玩够了没?玩够了我们就回去吧,这里可不是久待的地方。”文玉的xìng子虽然是天不怕地不怕,但此刻她却是明白不是耍xìng子的时候,赶忙点了点头,随即冲着还在装熊的万无贪笑道:“叔叔,你刚才可是真的吓到我了,所以这串链珠就送给我吧,当做是给我的赔罪礼好吗?”。听罢,万无贪不禁有一种风水轮流转的感觉,只是这转的速度太快了。此刻他心里虽有些不甘,却也无可奈何毕竟现在的状况可不是讨价还价的时候。只听他笑道:“多谢小姐宽宏大量,您能看的起小的的礼物是小的得荣幸。”。文玉强忍着笑努力的听完了他的话,随即故作镇定的点了点头道:“算你小子识相。”。言罢便拉着吴痕雨与楚心权二人转身朝回走去。

便在此时忽听一道虚弱的声音却满含倔强的力度自其身后传来:“大哥哥救我,快救我。”。吴痕雨等人赶忙回头一看。正见一道娇小,狼狈的身影在人群中跌跌撞撞的向着自己的方向跑来,细细一看她应该是个女童,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虚弱的身体布满了细细密密的血痕,其身后还跟着五名手持皮鞭的青年道士,正凶神恶煞的追赶着她,伤痕累累的小女孩如何跑的过这群身强力壮的青年道人,眼看就要被追上了,此等情况吴痕雨也来不及想太多,甩开文玉与楚心权,猛的腾身便来救人。

那几名道人见吴痕雨赶来并不理会,手中的皮鞭当即挥起直直的向前方那一道娇小的身躯挥去,仿佛是在嘲笑着吴痕雨的不自量力。见势吴痕雨当即一声大叫,风云步立时展开,速度瞬间再提三分。便在此时忽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挡在吴痕雨的身前,定睛一看正是万无贪。“让开!”吴痕雨并不与他过多的废话,当即一掌便向其胸口打来。见势万无贪并不惊慌,其嘴角处却噙着一丝诡异的笑容,只听他道:“先别管那个女童了,给我把这个小杂种带回去!”,突如其来的话语传入吴痕雨的耳中,直令他大惊不已,赶忙停手后退,此刻却是迟了。只见一道黑sè的长鞭突兀的自其身后飞来,吴痕雨猝不及防只听“啪”一声轻响,皮鞭已然在众人注视下狠狠的扫在他的后背之上,直将他打翻在地。“雨哥哥!”躲在人群中的楚心权再也忍不住了不禁大叫了出来。其身侧的文玉并未喊出声音,然两行清泪已然流了下来,一股愤恨当即在其心中翻涌而起。

吴痕雨被抽翻在地,并不服输,只听他一声大叫,立时拍地而起,一股劲风当即席卷开来,一道黑sè龙影顿时自其体内飞出,直直的向着万无贪追来。见势万无贪岂能不怕,吴痕雨含恨打出的一招,岂是他这样的小角sè轻易挡住的?其鼻梁上传出来的痛可是深深的告诫着他,眼前的孩童不是他所能够对付了的。不过万无贪依旧有恃无恐,随即便见五道身影突兀的挡在了他的身前,架起一道异常庞大的气场,一股股狂风似一柄柄刀锋狠狠的向着龙影迎去。下一刻只听“嘭”一声轰响,一股劲气当即泻下,直将周围的一众无辜的百姓排翻在地。见势吴痕雨心知自己绝不是六人合力的对手,当即纵身便走,风云步即时运转,万无贪等人只见一道淡黄sè的身影自眼前闪过,下一刻便已不见吴痕雨的身影。

望着眼前消失的身影,万无贪当即怒火中烧.万剑宗,六名嫡传弟子竟拿不住一个六尺孩童,连自己的珠宝也被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毫不费力的夺了去,此等奇耻大辱如何能够淡去?要是传至宗门中去他的面子可就真的不知该往哪里放了。想到此处,万无贪着实怕了赶忙指着身侧的道人叫道:“给我把那杂种的同党一并.......”本想说“给我把那杂种的同党全部带走”话未说完,他便哽住了,举目四望,人群之中哪里还有什么同党?不管是文玉,还是楚心权甚至连那受伤的女童都不见了去向,半个人影都找不着了。“天啊,不得了了,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此刻万无贪后脑终于感到了一阵凉意,不禁有些后怕了起来。“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尽快回宗门去,那些抓来的孩子也一并带回,出了差池少宗主怪罪下来你我都承担不起!”。万无贪可不想再遇到吴痕雨这样的煞神了,更不想再有其他的孩童走失,当即便下了一道命令。“是,四师兄!”。那五名道人齐声道。听罢万无贪点了点头,随即将毒辣目光四下一扫,直将周围无辜的百姓惊的一身冷汗。“今天的事情,如果有人敢肆意谈论,就是与我天剑门为敌,不管是谁我宗门也一定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普通的百姓自然不敢与这样的一个宗派为敌,当即惶恐不及齐声道:“我们绝对不敢!”。

听罢万无贪哈哈一笑,随即一甩衣袖便昂首阔步的离开了,竟是将先前的狼狈之态一扫而空。见他们离去,周围的一众百姓终于是轰然一笑,有的竟是大声欢呼。想来他们对于万无贪被一个孩子欺凌还是异常兴奋与解恨的。

一个无人的巷子里,吴痕雨背着似乎已经因筋疲力尽而昏迷不醒的女童,靠着墙壁急速的喘息着,楚心权与文玉两人分站两侧,搀扶着他。连续使用风云步他的身体已经开始承受不住了,现在若是被万无贪找到,那吴痕雨只能束手就擒了。“雨哥哥,你怎么样了?”

“我休息一会就好。”吴痕雨轻轻的将背上的女童放下,盘膝坐下调息。“她是哪家的孩子?身上怎会这么多的伤?”文玉俯下身子,蹲在女童的旁边静静的看着她,轻声道。“她的脸上有刺青,她是....俘虏!”楚心权听文玉这般一说,不禁低头看了女童一眼,正见那被乱发遮盖的小脸上那一道难以掩藏的深深印记,隐隐可以辨清是个“吴”字。这正是俘虏或是死囚才会有的刺青,这个“吴”正说明着她是来自西吴的战俘。北元早有铭文规定,私藏俘虏或是死囚可是杀头灭门的大罪。这一发现,楚心权当即惊慌不已。

一听楚心权这般一说文玉心中也是一颤,赶忙将其乱发拨到一边,一个鲜红的吴字顿时异常清晰的呈现在三人的眼前,这次文玉可是慌了,这要是被查了出来,那可就是杀头灭门的大罪啊,好心好意的救人却不想天降横祸,累了她一家都要遭此灾祸。“文玉你现在不要着急,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我想这其中一定有着我们不知道的故事,我们现在应该找一个安静的地方等她醒来,把各种情况问清楚,也许还能把私藏俘虏的大帽子扣在万无贪的头上呢。”盘膝而坐的吴痕雨见文玉神情异常慌张,当即出言安慰道。听罢楚心权也淡然一笑道:“雨哥哥说的有道理,我们可是好心救人,老天不会这样不讲情面的,再说我们可都还是孩子,要是真被查出来,皇帝叔叔不一定会怪罪我们的。”。听了楚心权的话文玉总算是微微放心了些。

“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要是爹娘找不到我们怎么办?”。文玉不禁又问了一句,此刻的她算是怕极了,就想回家了。“事情还没弄清楚,我可不想回去。”吴痕雨异常坚定道。“雨哥哥不走,我也不走。”楚心权不禁向着吴痕雨身侧近了近。

“坏蛋!你们两个兄妹同心了,把我一个抛开了,你们不回我一个人怎么回去啊?”。文玉不禁大骂道。吴痕雨与楚心权两人却是哈哈一笑。

三人在此处一等便是两个时辰,看着已近中天的rì头,文玉不禁开始后悔了暗自嘟嚷道:“都怪心权干嘛要出来啊,好了现在事情大条了,都快晌午了我都没有回去,娘一定会骂死我的。”把责任往楚心权身上一推,文玉的心情不禁大好,转而看向一侧还是那般气定神闲的吴痕雨当即又是一阵懊恼:“都怪吴痕雨,就是一个大傻瓜,救人也不看清楚点,真是倒霉到家了,我文玉聪明绝顶怎么就栽在今天了呢?”。

文玉的不满吴痕雨自然是听不到的,此刻的他一颗心早已扑在仍未醒来的女童身上。:“她是不是和我一样,失去了父母,孤苦无依的漂泊着呢?不管怎样我都要帮他。”下定了决心吴痕雨也不由的释然一笑。忽见那女童的眼睛微微的抖动了一下,吴痕雨当即翻身而起便将她轻轻的搂在怀中,让她躺的舒服一点。女童似乎感觉到了温暖,随即微微的睁开了脏兮兮的双目,一张异常清晰的面庞便嵌入了她的眼帘,当即她便哭了出来,因为她知道她终于逃出来了。一侧的楚心权与文玉两人皆愣住了。“她认识雨哥哥?”。“这两个家伙到底什么关系,怎么她一见到他就哭成这个样子?”楚心权与文玉心中不禁这般想道。

听着女童清晰的哭声,吴痕雨也不禁想起了自己父母,想起了自己三个月前不也和这个可怜的女童一样,见到自己的亲人哭的难以自持吗?或许只有真正受过苦的人才能体会这样的切肤之痛。

“你怎么了?告诉大哥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好吗?”吴痕雨终于不想再等下去了,不禁开口问道。女童听了吴痕雨的话,缓缓的止住哭声道:“大哥哥......我.....我家原本就在长安城外的无量山脚下....”。“你撒谎!你明明是吴国的俘虏!”不等她说完一侧的文玉便是一声大叫道。“我不是!我的家就在那里,只是.....只是......”说到此处,女童再次哭了出来。文玉还想再说时却迎上吴痕雨凶怒的眼神。“你瞪什么瞪?你敢瞪我?”文玉从小到大除了自己的父母还真没有人敢这样的瞪着她,况且她也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地方做错了,要不是因为她,现在哪会有这么多的事?自己又被无缘无故的瞪了一下,她的心里自然不服,不禁顶上一句。一侧的楚心权见势不妙赶忙将她拉到一边道:“玉儿!你就少说两句,别惹我哥哥生气了。”。听罢文玉顿时怒火中烧心中想道:“凭什么要让我让着他啊,我是女孩子他是男孩子,为什么要让我让着他?”,文玉越想越气,当即便要发作,却突兀的听见吴痕雨怀中的女童道:“我不是什么俘虏,是他们.....他们杀掉了我的父母。买通了衙役将我的父母定为西吴的俘虏,以此来掩盖他们罪行。我成了俘虏的孩子,我脸上的刺青也是他们临时烙上去的。”。“什么?!”吴痕雨当即一声大叫,他已经猜到了女童可能的情况,可却没有想到她竟会这般悲惨,一个只是生活在长安城外的小农户究竟是惹上了什么样的是非,连死都要给一个俘虏的污名。听吴痕雨一声怒喝,文玉与楚心权两人皆是一惊,不敢再出半点声响。

“你叫什么名字?你的仇人是谁?他们为什么要害你的父母?”。吴痕雨微微平复了一下,随即开口问道。女童不禁带着哭腔道:“我叫孟晴,害我家的人就是万剑宗。”。听罢吴痕雨大惊道:“万剑宗?孟晴你们怎么会得罪这样的一个大宗派呢?”。“没有,我家一直就是无量山下的农户,他们是为了来抓我。”孟晴的眼神不禁一紧,一圈泪水便滚滚而下,只听她道:“为了抓我,用我的心肝来给他们少宗主练功!”。吴痕雨、楚心权、文玉三人如遭雷击,皆呆呆的楞在那里。他们哪里想到世上竟会有这样的事情?用心肝练功便要人家破人亡?这样**裸的草菅人命,皇城脚下,天子眼前竟还有人敢这样做,难道这个世界已经成了他万剑宗的了不成?

“要被挖心的人应该不止你一个吧。”吴痕雨满眼皆是赤红之sè,强压着心中的怒火道。“嗯,我听他们说要抓一千个和我差不多年纪的人,赶在十五月圆之时剖腹挖心。我是最后一批。”。“什么?!一千个?”。这次轮到文玉大叫了,用一千条人命甚至不止一千条人命去给一个跟他们毫不相干的人练功,这么庞大的数字,这么残酷的事实换做是谁都无法气定神闲。

“还有三天就十五了,那岂不是三天后就有一千.....个......”说到此处楚心权便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不敢再说了。那样的场景她现在想也不敢再想了。

“和你一起被抓的有多少人?”吴痕雨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一千条人命啊,真也好假也罢,这人他是救定了。“和我一起被抓的有十六人,他们都是很可怜很可怜的人。刚才我看见大哥哥武功了得便假装小解拼了命才跑了出来,希望大哥哥您能发发慈悲救救他们吧!”。在她的眼里已然将吴痕雨当做无可战胜的存在了。

听罢吴痕雨不禁深深的吐了一口气,他虽然有救人之心,却无救人之力,一千个人不是一个小数目。另外从孟晴的身上他也意识到,也许那些被抓住的孩童都已经被挂上了俘虏的污名,只有这样万剑宗才有可能避过官府的耳目。抛开其他不说,即便他可以将这一千人尽数救出,那这些人要安置在哪里呢?况且真的可以救出吗?万剑宗是江湖八大宗派之一,门派之内高手如云又岂是他这样初出茅庐的孩童可以随意进出的?如果这些问题都解决了,他也不能救,因为这些人的身份是什么?俘虏!死囚!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只要万剑宗将此事大肆宣扬出去,那么他,还有所有与他有关的人都将身首异处,这样的代价可不是他所能承担的起的。“呼......”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吴痕雨最终还是无奈了摇了摇头,随即艰难的说道:“我......我......无能为力.....”。他不能因为一时的冲动而去做这些根本没有活路的事,现在他还不能死,因为还有太多太多的事情等着他去做。听了吴痕雨的一声长叹,孟晴当即声泪俱下,她很想让自己不哭,可是她真的已经控制不了了,那一种无助,那一种悲凉,还有那一种因为无能为力只能选择冷漠对待的痛,已经彻底击溃了她本就不算坚强的心。